江礼冲她笑笑,想:是不是人的快乐和痛苦都有定数,人生前20年吃苦太多,所以现在苦尽甘来呢?
手术时间太长了,江礼后半程有些撑不住,昏昏沉沉地闭上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他隐约听到:“最后一层,这线缝得漂亮,刀口恢复肯定快。”
江礼能感觉到自己被推出手术室。
不知谁喊了一声“出来了!”,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即冲过来,即便逆着光,江礼也一眼认出那是谁。
他想冲霍慕东笑笑,然而,刚一歪头,就感到剧烈的恶心,干呕起来。
“怎么了这是?医生!医生!快看看江礼怎么了?”
霍慕东慌乱变调的声音,马上引来米红霞带着哭腔的喊声,好在推床的医生及时告知:“这是麻药反应,正常的!要求手术前禁食六个小时,就是为了防止出现呕吐……”
及时的科普止住了一场兵荒马乱,江礼被稳稳当当地推回病房。
华老又亲自来查房,告诉家属们手术非常顺利,父子平安,又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豪华病房里的气氛终于轻松起来,很快就充斥着大人们逗孩子的声音,然而,江礼感觉很困,迷迷糊糊地睡过去,过一会儿又因为麻药劲儿退掉而被刀口疼醒。
他感觉自己没打吊瓶的右手一直被另一只大手握着,当江礼皱着眉醒来时,霍慕东便会问:“怎么?很疼吗?我帮你按一下止疼泵。”
江礼便含糊地应一声,然后再次睡过去。
就这么醒醒、睡睡,等江礼终于睡饱,精神抖擞地睁开眼睛时,被身边霍总的造型吓了一跳:“霍慕东,你黑眼圈怎么那么重?”
保持同一个姿势坐在床边,支着下巴的霍总,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你睡醒了?”
病房外,米红霞趴窗户看到霍慕东拧毛巾给江礼擦脸,长松一口气,对江教授说:“醒了,看起来精神也不错。”
“太好了!”江教授拧上门把手,就要进去,却被米红霞拦住,“急什么?让他们小两口说说话噻。”
江教授不大乐意,提一提手里少油少盐的清汤面:“刚才怕吵到幺儿,一直没敢进去,面都要坨了!”医生说早上排气了,可以吃东西,江建宴就立即去买了吃的,没想到江礼又一直睡到现在。
“坨了就再买一份。”米红霞把他往外推,“坨了还怎么吃?不差这几分钟,让他们说说话嘛。”
米丈母娘满意地说:“小霍这孩子真是不错,昨晚守着幺儿一宿,比
那个护工都细心,咱们江礼喊脚麻他就去捏脚,稍微一皱眉,他就去按那个止痛泵,外人哪能这么仔细?要是没有小霍,幺儿也没那么快恢复精神。”
病房内,江礼打趣:“你看起来像一只熊猫。”
既然有心情开玩笑,那就是彻底活过来了,霍慕东也终于有心情跟着笑:“你才像熊猫,你是咱家的国宝。”
终于睡醒的江礼后知后觉地感到饿,但他问的第一个问题是:“女儿呢?”
霍慕东:“在隔壁,月嫂和咱爸妈他们照看呢。……小家伙每隔俩小时就醒一次,两个月嫂轮流给冲奶粉、换纸尿片,那么大动静,放你身边,你肯定睡不好的。”
他规划着:“先让女儿跟月嫂住吧,你术后恢复怎么着也得几个月,刀口啊什么的翻身都怕压……”
“哪有那么夸张,”江礼笑道,“把女儿抱过来吧,我想看看。”
“好,我去看看她睡醒了没。”
江朵朵小朋友很给面子,这会儿正醒着,而且吃得饱饱的,不哭不闹,被高大的爸爸抱着,显得小小一团,在粉色的棉纱包被里,小婴儿嫩嫩的皮肤显得愈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