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帝却是不语,只将所有奏折看完后,才淡淡道:“除了这些折子,剩下的都留着吧。”
李德福应了一声,连忙指挥人整理案桌,他悄悄看了一眼,发现留的都是弹劾奏折,心中不禁松了口气。
御史台没收到弹劾奏折的回书,一时面面相觑,知道这折子是被明德帝留中不发了。
他们一向就是揣摩皇上心思行事,在他们心目中,一个是皇子一个只是郡主,皇上心中会偏爱谁已经不言而喻,再就是女子插手朝政,本就犯了忌讳,何况还让秦昭讥讽了一番同僚,这也是在落他们的面子,一时所有人都义愤填膺纷纷上书。这才导致明德帝案桌上全是弹劾奏折。
但最后他们却估错了皇帝的心思,那么多奏折呈上去居然没有一丁点声响,一时所有御史台官员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秦昭知道这次确实过于冒险,但当时情况紧急,若她不出头,只怕这人就被刑部带走了。
只不过如此做,也算是与三皇子光明正大的对上了,想到这里秦昭叹了口气,她对几个皇子都不算了解,只听说过二皇子脾性不好,若三皇子也睚眦必报,心眼小,那以后三皇子能登大宝,只怕是自己和整个府里的人都没好日子过。
秦昭越想越头痛,只恨不得明德帝长生不老才好,才不至于让她如此胆战心惊,总担心下一个继位者第一个清算的就是昌国公府。
果然伴君如伴虎这话是有道理的,秦昭现在只能希望明德帝眼光好些,寻一个德性能力都不错的皇子上位。
回府后昌国公秦斐秦斐已经派了管家在门口等她,想来也是听说了城门口的事情。
昌国公秦斐知道了这事儿,只怕后院的人也瞒不住。秦昭让清渠回榭雨苑同秦浔报一声平安,这才不卑不亢的进了昌国公秦斐书房。
秦斐抬头看了秦昭一眼,见她目光中并无忧色,心中满意。
但他并未说话,只是将秦昭晾着。待手中书信写完,秦斐才搁了笔看向秦昭,问道:“可知道错了?”
秦昭心中清楚,秦斐是怕她连累整个国公府,她也确实没顾得上,于是点头:“知道。”
秦斐目光悠远,盯着窗外的景色,慢慢说道:“虽情况危急,但也要记得你还代表着整个国公府,你若是行差踏差一步,全府的人都会因为你赔上性命。”
秦昭目光严肃,这次确实长了教训,她有些歉意道:“只怕御史台上书弹劾,会连累祖父和府内其他人。”
秦斐摆了摆手:“这都是小事情,若这点风浪都经不住,那又有什么能力谈为大庆效力、护佑府内之人呢?”
他道:“帝王之心向来易变,你不能把宝全部压在圣上身上,三皇子到底是圣上亲子,你虽得圣上宠爱,但亲疏有别,到底是不同的。再说这次要不是御史大夫在陛下面前替你说话,只怕圣上那也顶不住众大臣的压力。”
秦昭眼神闪了闪,这次却没答话。
她记忆里,关于明德帝的回忆是最为清晰的,不论是上京有什么事情,有什么好玩的,明德帝再忙都会写信与她说,宫内有了时令水果,也会派人去清风城送她一份让她尝鲜,秦昭闯江湖时路过无数地方,都听到了百姓对他的称颂。
减赋税,轻徭役,劝课农桑,所到之处土地富饶,百姓安宁。
这是盛世,也是圣上一手开拓出来的大庆疆域。
秦昭心中发烫,她唯一的愿想,就是帮助圣上守住大庆的疆土,绝不让任何宵小窥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