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机关开启,有什么东西被移开,高耸的受封台一寸一寸下移,而底下透着的微弱烛火,也因受封台的下移而越发明亮。
习武之人站在这种下沉的受封台不受影响,但相蕴和有些站不稳,姜七悦眼疾手快,连忙掺了她一把,她扶着姜七悦手,道了一声?谢,疑惑看向自己的父亲。
相豫眉眼疏朗,丝毫不意外受封台的突然下沉。
相蕴和悬着的心?这才放回肚子里。
她只会些自保的功夫,听不到外面的动静,但见受封台下沉,便知一切都在阿父掌握之中,既然如此,她有什么好担心?的?
只是可惜了被她毁掉的衣服,她还是第一次穿这么漂亮的衣服呢。
相蕴和摸了摸身?上所剩无几的料子,不免有些心?疼。
“不用心?疼。”
看出她的心?思?,相豫伸手弹了下她鬂间珠钗,笑眯眯说道,“等抄了那几户给刺客们当内应的世家,有的是料子给你做衣服。”
如此一来,不仅彻底拔掉大盛安插在京都的暗桩,更能补充国库,相蕴和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冲相豫甜甜一笑,“那便谢谢阿父啦。”
受封台的声?音传到下面,军师韩行一啧了一声?,“谁说我先跑了?”
“我好像听到了军师的声?音?”
习武之人感?官敏锐,姜七悦咦了一声?。
姜七悦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往下看。
下移到一定程度,底下原本微弱的烛火此时?已变得灯火通明,把被亲卫用盾牌牢牢罩着的受封台都映得能看到周围人的脸,但烛火能穿过缝隙透进来,人却不能,狭小的空隙不足以支撑她看到底下人的脸,只依稀听到那人似乎在笑。
“若无我坐镇地宫,主公如何?将大盛皇后?留在皇城的钉子尽数拔去?”
那人的笑意很?明显,带着胸有成竹的笃定,“端平帝精于玩弄权术,这位皇后?亦不承多让,联合有心?之人,想在寿昌公主生日之际将我们一网打尽,可惜,她遇到了我,一腔算计只能付之东流。”
端平皇后?在皇城生活数十年,对皇城的构造了若指掌,狭长的宫道被仓皇逃生的人群堵住,羽林卫无法施救,刺客们足以在羽林卫赶来之前将相豫与其心?腹们全部?猎杀。
的确是个好计划,可惜韩行一祖上曾参与皇城的建造,更知晓端平皇后?不曾知晓的皇城之下的地宫,以身?为饵,请君入瓮,足以将端平皇后?埋在皇城的暗桩全部?拔除,让相豫再无后?顾之忧。
当然,韩行一若出手,定然是一箭双雕,那些做端平皇后?内应的世家也会全部?折在这件事上,富可敌国的财富足以支撑一个一穷二白的起义军政权在中原之地彻底站稳跟脚。
韩行一算计得很?好,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混乱的人群,突然发难的刺客,甚至受封台的下降时?间都在他的算计之中,只是唯独漏算了一个人——商溯。
此时?的商溯正在指挥扈从们射杀刺客。
刺客倒了又一片后?,他突然发现不太对劲,原本高高的受封台逐渐下沉,似乎是机关被启动,传言中皇城之下有地宫之事竟并非传言,而是真实?存在——相蕴和根本不需要他来救。
但问题是,当受封台消失,找不到行刺目标的刺客们必会调转方向对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