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三人都是眼力极好之人,眼见匕首尖端已经没入江落心口,有血迹渗出,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二月红出手制止住了江落继续刺向心口的动作。
二月红用力握住江落那本就血肉模糊的左手,只听江落一声闷哼,那带血的匕首就从江落手中掉落到地面上,发出金属敲击地面的特有声响。
二月红握住江落手的那一刻就感受到了江落那决绝的力道,他心惊此人居然如此疯狂,居然当真心甘情愿没有半点犹豫的去死!
张日山见状,原本紧绷的后背顿时松懈下来。
而张启山依旧一副淡漠的神情,如果不是他刚才那不易察觉地手指颤动,任谁也猜不出他的心思。
二月红见江落这个疯狗不顾自己阻拦居然还要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匕首,他蓦地抬头,目光微红怒瞪张启山:“张大佛爷!您这出戏也演够了吧!何苦来哉,戏耍我二月红!”
张启山仿若没瞧见二月红愤怒的样子,他依旧神色平平宛如平日里好友见面闲聊般说道:“二爷所说的戏耍,张某人可不敢认。刚才明明是二爷你阻止了他想要以死谢罪的行为。”
“二爷,难不成是原谅了这个冒犯你、冒犯红家的人?”
“张启山,我本以为我与你怎么也算得上是共患难过的兄弟,你谋划任何事我红家、我二月红哪次不是为了你,鞍前马后!可你呢?直到现在还与我做戏,你明知道我今日为何而来!”二月红那双原本温润威仪的眼眸里居然呈现出悲愤与。。。。。。恳求。
张启山见二月红如此这般,缓缓叹出一口气,朝着张日山吩咐道:“副官令不改,把江落驱逐出城主府。”
而此刻早已虚弱不已面色惨白的江落,他艰难地挪动着双膝,眼里满是祈求,嘴唇颤抖,手指肚在地面上磨出血痕,然而下一秒他就被佛爷那厌弃般的目光定在原地,喉咙间突然涌出一抹腥气,他不再反抗任由张日山将他带了出去。
张启山站起身来,压迫之势犹如山雨欲来,他用不容置疑的目光看着二月红,开口问道:“二爷你忘记了当初我们之间所达成的协议了吗?你当真以为你启用红家暗子调查陈皮身世的事情能瞒得过我吗?”
二月红先是愣怔了下,然后则是难以置信地看着张启山,他紧握着拳指甲几乎是要掐进肉里,阖了阖眼,苦笑道:“佛爷不愧是佛爷,当真是耳目众多,就连我红家都有了你的哨子。”
张启山并未否认,他知道二月红此番前来并不是兴师问罪,而是求他放过陈皮。
二月红原本以为张启山并不知道陈皮的真实身份,他想要隐瞒陈皮与丫头之间的关系,他知道陈皮这样秉性的人除非是死,不然早晚有一日会惹出天大的乱子来。他收陈皮为徒,也是想弥补丫头心心念念的弟弟就在眼前却被蒙蔽永不得相认。他会传授陈皮一些真本领,让他以后能活的久点,可如今陈皮进入了张启山的视野,二月红现在也不知陈皮的命运将会发生怎样的改变。
张启山如同自嘲般说道:“二爷,当初我初到长硰不过是领着为数不多的可以信赖的族人,若不是后来有你带领红家鼎力相助,我也不能这么快就在这长硰城站稳脚跟,成为这所谓只手遮天的张大佛爷。”
“后来你说你为了你的夫人,不愿意再做那些阴损的事,我也如你所愿。。。。。。”
“佛爷!”二月红急急打断。
“您曾经说过对我有愧!这次就请您高抬贵手!”
张启山听到这句话,沉默了下,叹了口气,他确实对二月红有愧,当初二月红父亲的死,虽说是咎由自取,但其中不乏他的推动。
“二爷,陈皮我可以放过,但是只有这一次机会,如若往后他再次踏入这盘棋,就不是你能管的了的,你以后如若再碰到这般事情可就再也没有让我“高抬贵手”的机会了,二爷你当真考虑好了吗?”
二月红脸上是苦涩的笑意,眼里带着不可查的自嘲,朝着他弓腰拱手道:“多谢佛爷。”
然而在他要弯腰的那一刻,被张启山牢牢扶住他的手,张启山目光沉沉,语气中带着几分疲惫:“二爷,当今的局势不是我等能掌控的了的。”
二月红知道他未尽的话语,以及其中蕴含的歉意。
二月红直起身,轻叹一声:“佛爷你究竟要做些什么,我不了解你,你却了解我,你知道的今日我前来不是向您兴师问罪,我也不想因为我的事情坏了佛爷你的谋划,那江落就是你计划中至关重要的一个环节吧。”
张启山明白二月红的意思,他愿意当众给他一个台阶下,可是他现在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所以他摇了下头。
二月红怔了一下,也不再多言,将茶几上的茶端了起来,抿了口,放下后,对着张启山道:“佛爷,既然如此我就回红府了。”
张启山瞥了眼那茶盏,眼里终究有了点笑意:“那我就不送二爷了。”
二月红点头,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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