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山挑着行李进来,先去放了铺盖,又将衣裳和文房四宝归类,扭头问秦放鹤饿不饿。
秦放鹤笑道:“你先不用忙,这些我自己做就好,等会儿咱们一并用饭。”
秦山闲不住,又要出门打水,“我看院子外就是水井,怪热的,我打水来你洗洗。”
说着就提桶走了。
陈嘉伟的眼神闪了闪,笑着对秦放鹤道:“你这书童倒勤快,我的却不好,故而撵走了,只好花些时候再慢慢挑好的。”
说完,他抖了抖身上的长袍。
哦吼。
秦放鹤瞟了眼,没作声。
陈嘉伟穿了一件浅紫色的长袍,显得就更黑了。
但世人皆知紫色颜料贵重,同样的棉布,蓝色灰色可能只要十几文一尺,紫色就可高达二十文。
秦放鹤不接话,陈嘉伟也不好再开口。
二人之前连句话都没说过,年龄差距又大,此时相见,也无甚共同语言,一时陷入沉默。
秦放鹤冲陈嘉伟拱拱手,转身去整理床铺。
不曾想那陈嘉伟竟半点不讲究社交距离,直接跟了过来,见秦放鹤铺开的床单被褥等都是寻常粗棉布,便开口道:“秦兄,你这棉布不好,需得是西边或是海南来的棉花才够细。”
秦放鹤对他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板,也怕拉人?
“我家穷,买不起。”他非常诚恳地说。
开学前,他曾简单统计过,本届秀才之中有四人家中
()曾有或正有人为官为吏。剩下的要么长辈有功名,
要么坐拥田产。
说白了,
这年头能读得起书,考得起学的,经济基础和学问基础中至少要有一样。
论出身,秦放鹤勉强合格,但论经济实力,他是当之无愧的倒数,也不屑于掩饰自己的贫穷。
陈嘉伟愣住。
怎么能有人这么坦然地说自己穷呢?
不怕别人笑话吗?
“陈兄不用整理么?”秦放鹤朝他那边抬抬下巴。
这就是在委婉地撵人了,陈嘉伟面上一僵,有些讪讪的,也转身回自己那边铺床。
只他并做不惯这个,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好好一张床愣是拽得鸡窝似的。
稍后秦山打了水回来,秦放鹤喊他一起洗了,又换过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