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振业与自己交好,且身家巨富,徐兴祖善于钻营,大约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果不其然,就听齐振业嗤笑道:“怎么没来?”
他翘起二郎腿,撩起袍角抖了抖,也如秦放鹤那般晃起来,“这事儿还是他亲口同我说的,又要拉着我去赴什么文会,还有什么章县同乡会的,我懒得听那些酸话,不理他。”
什么赴文会,叫自己过去付账
()是真!
他又不傻,吃亏上当就一回,谁还真为了什么狗日的人缘儿当冤大头?
哼,他就瞧不上那些酸儒,满口仁义道德,私底下做的全都是蝇营狗苟。
齐振业跟其他考生互看不顺,秦放鹤也懒怠交际,两人便闭门不出,闲时谈谈各自见闻,论些诗词文章,倒也快活。
齐家院子里养了不少花,最近开了许多牡丹,姹紫嫣红一片,明媚鲜艳,齐振业日日侍弄,有模有样的。
秦放鹤原不大懂这些,如今日日耳濡目染,竟也学了点,再看时,什么姚黄、魏紫、墨龙的,也能品鉴几句了。
坐卧行走在一处后,秦放鹤就发现齐振业身上缺少拼劲儿,懒散散的,不逼着不上进。
其实这也很好理解,齐家就他一个长房嫡子,日后万贯家财都是他的,自小吃喝不愁,文人圈儿里又不怎么待见,自然不着急往上凑。
秦放鹤就劝,“想来伯父伯母也不求着你来日为官做宰,走到这一步,你好歹中个秀才,来日有功名在身上,一应田产不用纳税,便是源源不绝的聚宝盆,哪怕你日后娶妻生子,坐吃山空也够了,二老也能安心。”
肉眼可知齐振业不是那种擅长规划未来的人,走到哪儿花到哪儿,总有裤兜比脸干净的时候,可要是端个铁饭碗,就不怕了。
齐振业身上二世祖的毛病不少,但最大的好处就是听劝。
当初自己不想考,但爹娘让他来,他就来;现在知道秦放鹤真心为他,也就暂时收敛心神,专心读几页书、做做文章。
阿发阿财见了,心下也是欢喜,待秦放鹤越发周道
三月底,一场春雨过后,秦海找到回章县的车队,特来同齐振业和秦放鹤道别,又嘱咐秦山一回,次日便与秦猛踏上回乡之路。
分别当日,秦放鹤亲自送他们到城门口,单独给两人一个荷包,里头是一两银子,另有给其他乡邻的耐放的点心糕饼之流,让秦猛带回去与众人尝鲜。
秦海和秦猛都不肯要银子,秦放鹤便虎着脸道:“你们不要,便是瞧不起我了。”
银子挣了就是花的,前头两年他铺垫这么多,便是为了此刻。
情谊归情谊,人家厚道,你却不能视作当然。都是要吃饭穿衣的活人,旁人豁出去了照应,自己自然要叫他们无后顾之忧,如此方得长久。
郭腾都被秦放鹤按在地上摩擦,秦海和秦猛自然说他不过,到底还是拿着银子走了。
回去的路上,秦猛私下里还跟秦海感慨,“十一郎为人着实没得说,日后再有用得上我的,只管讲。”
士为知己者死,哪怕不为了银子,单这份尊重也叫人心里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