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是水土不服,前几天刚适应了点鱼虾,如今竟又长起疹子,又红又痒。
秦放鹤身上也有,只是很少,过几天就消了,不似他这般难熬。
还是汪淙知道了,主动给了两个方子,内敷外用,果然神效。
“我虽祖籍杭州,然儿时也随父母在外地长大,初初回来那几年,身上也如你这般,少不得求医问药……”
齐振业用了,感激非常。
这江南雨水真多,说下就下,一声招呼都不打!
齐振业到现在还没适应,就觉得身上没个干爽时候,被褥也潮乎乎的,有点难受。
前儿阿发和阿财还傻乐呵呢,说杭州真有趣,洗了的衣裳越晒越湿,几天下来,愣是给晒馊了!
“怪道这会儿洗衣处还有炉子,饿们还想这水也不凉啊,用不着烧热的,感情是留着烘衣裳的!”
当时汪淙听了,笑得直不起腰,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吓唬他,“这算什么,待到梅雨时节,屋子里长蘑菇的事且多着呢!”
齐振业果然被吓住了。
屋里长蘑菇,那还能住人吗?
“你可别挠了,”秦放鹤顺势往他后颈处看了看,“回头破了皮,又该红肿了。”
说完又笑,“如今看来,你合该是命里不缺水。”
江南梅雨季确实有些可怕,他已经决定了赶在梅雨前北上,不然只怕也难熬。
齐振业和汪淙就都笑。
前者嘿嘿几声,拍着大腿笑道:“难受归难受,这里实在是个好地方,来日若有机会,必要带着饿达饿娘,还有翠苗和妞妞她们来瞧一瞧。”
汪淙听了,不禁赞了一回,夸他至情至真。
这些天齐振业当真没闲着,除了与人文会之外,便四处逛,买了好些绫罗绸缎、好茶并小孩玩意儿,又有珍珠螺钿饰品若干。
此时江南已经出现成规模的珍珠养殖场,此类产品对比北地价格,简直贱得吓人,买多少都不心疼。
东西俱都分成四份,一份留着秦放鹤和自己用,一份北上托人送回清河府给翠苗娘儿俩,另一份带回京城,由齐家铺面里经验丰富的老人送回老家给二老。
剩下的一份,以作四处打点人情之用。
齐振业到处买这些东西,便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前儿还有家里做买卖的学子私底下来问,要不要搭伙南货北卖。
齐振业是个爱财的,也曾想过什么时候自己立起来,给家里挣钱。
可这回,他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他脑子确实不如秦放鹤和孔姿清等人好使,却也不是傻子。
为什么这些人早不来问,晚不来问,偏偏等着董阁老升官了,才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