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你不伸手,也多的是人主动往里送……
他不接话,只是埋头吃菜。
赶了一天路,没来得及休息就来这边打机锋,真挺饿的。
见秦放鹤不接茬,顾云五忙道:“并不敢奢望太多,若得闲,能在尊师跟前提两句我的孝心也就是了……”
谁都知道秦放鹤是汪扶风最喜欢且唯一的弟子,但凡他说的话,汪扶风总要往心里去的。
而汪扶风又是董春最器重的弟子,以此类推……
晚上不宜多食,吃到五分饱时,秦放鹤就撂下筷子。
先喝口红茶润喉,再漱口,秦放鹤也不碰那信封,只对顾云五笑道:“大人一番心意,子归明白,只此番回乡,说不得要四处拜会,如此算来,或许要待个一年半载,什么时候返京也不一定,大人若有要事,岂不耽搁了?便是书信,或是脏了污了遗失了,也不美。”
什么银票,什么贿赂,我一概不知,今天这桌上有的,只是一封信,一封平平无奇的信。
可就是这封信,我也怕耽搁您的大事,不便捎带。
顾云五的笑快维持不住了。
真就,一点面子不给?
真就,半分机会也无?
说话间,秦放鹤起身,朝他拱拱手,向后退出,“不过大人说得对,相逢即是缘,来日我返京,说不得也要向师长说起沿途见闻……”
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纵然不给办事,也不能把话说死了。
听到这里,顾云五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挽留再三,到底无用,也只好陪笑作别。
不
收银子,那就是不办事。()
可又说有可能向上言说≈hellip;≈hellip;看似答应了,实则什么都没答应,成与不成,皆在他一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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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林院修撰不是钦差,但易面圣,又有六元的名号,若逼迫太过,却也能化身钦差,转头告自己一状……
退一万步,即便不告御状,自己还能对付得了董门不成?!
秦放鹤走后,顾云五又在原地杵了半日,这才颓然蹲坐回去。
唉,这董门,确实难登。
再看席面,他这才愕然发现,秦放鹤吃的竟都是最不值钱的几样菜,大鱼大肉,一概没碰。
沉默片刻,顾云五忍不住苦笑起来,“真是……”
几年之前,他还不懂眼高于顶的汪扶风怎么就相中了一个山沟沟里出来的孤儿,再好,那样的出身和见识,能好到哪里去?
可现在……他明白了。
很多时候很多事,单纯的努力可以做好,但若想做到顶尖,非天分过人者不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