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并非现代人想象中的所谓普通老百姓,而是稍微差一点,或者说落魄些的世家、大族。
而秦放鹤这种,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都只是庶人!
再说的不好听一点:穷鬼!底层穷鬼!
说白了,打从一开始,掌权者就觉得读书这件高级事跟我们底层穷鬼没什么关系。
门槛最低的也就是寒门了。
偶尔零星有几个闯进来的,实属意外。
来都来了,那就留着吧,反正也折腾不出什么水花,于大局无碍,还顺带能给外头人瞧瞧,我们是公平的。
()看看真正的寒门吧:
董春本人,非常遥远的祖上曾列侯,只是世代递减,几代前就没了。
而汪扶风,家中世代为官,哪怕品级不高,也是正经官宦子弟。
在秦放鹤入门之前,董门出身最差的是大师伯庄隐,白身,家里往上数八代都扒拉不出一枚官印,但他家有良田数百亩!
所以秦放鹤可以适当卖惨,换取一点缓冲空间和些微怜爱,但绝不能指望“动之以情”。
因为不可能。
大家的和出身就不一样,本质上代表的阶级利益也不同,无论秦放鹤说得再如何惨,惨绝人寰那么惨,这些人也不可能共情。
因为想象不出来,他们会觉得你在夸张,在撒谎。
更甚者:与我何干?是你祖上不够努力吧!
或许这些人在几年或几十年前,也能多少有点触动,但终究不是现在。
都过去了。
走这条路的人,如果同理心太强,太容易共情,往往会很痛苦,走不远。
说句不中听的,在座众人身上所有的良心加起来,可能都凑不出一副整的。
“……所以最初,学生只是想让自己吃饱饭,吃的好一些,穿的好一些,”秦放鹤笑起来,非常真诚的那种,“仅此而已。”
众人的神色便正常了些。
对嘛!
这就对了!
民以食为天,人之常情!
“读书很费钱,乡亲们接济颇多,学生不是没想过报答,奈何有心无力。后来侥幸得中秀才,时任章县县令周幼青周大人私下贴补学生几两银子……”
董春唔了声,转头看汪扶风,“就是年前派了东远知州的周幼青?”
他是现任吏部尚书,凡有官员升降任免,都要先从他手里过一遍,做了票拟,再交由皇帝用印,故而有印象。
汪扶风微微躬身,“是,学生派人反复核查过了,资历和政绩都要的,只是不知什么缘故,一直被压着,没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