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宁喃喃说着。
白桃到底是将沈安宁摆在头一位的,见沈安宁这般神色,忙反过来安慰起了她来,片刻后,想起燕窝那事,心中一凛道:“夫人,那燕窝难不成有问题?那可是太太一一白桃心一下子悬在了半空中,那可是太太送来的。
便见沈安宁想了想,怕引得惊弓
之鸟,又并无证实,便含糊道:“太太该不会害我,不过入嘴的东西,经过几回手了,当心点总归是好的。”话说,处理好了贵哥儿之事,又安置好了牧哥儿后,沈安宁开始默默盘算着接下来的事情,人到位了,接下来便该给牧哥儿请夫子,还有裴家得抽空去正式拜访一下,商议认养父母一事章程,再有那日张绾那儿,还不知是何情况,她们二人得碰一碰面,不过眼下中秋刚过,绾姐姐拿着府中中馈,这几日应当空不出手来,可过几日再邀。
这样想着,沈安宁发觉自己倒是挺忙的,再往后,还有同宁王合开酒楼一事。
横竖,都得一步一步来。
她这儿忙得两脚不沾地。
这日,大理寺却安安静静,所有人的心思仿佛还浮在昨儿个中秋节的热闹上,未曾收回,而要说起中秋节,便避免不了的议论起了昨儿个东市的那桩分尸案,此事虽暂交由府衙受理,但是上京许久不曾出现过这般恶劣惨烈的案子了,人命案子时时有,可分尸惨案到底不同寻常
“死者是何身份?案子可有线索了不曾?
“倘若府衙久破不了案,为了安抚民心,怕不用几日便会转到大理寺。。。。
司外,同僚们热议声不止。
司内,陆绥安正在复核江南的案子,他将近二十年来江南一代所有官员的刑事案件全部找了出来,一遍遍重新梳理,这些事物繁琐又杂乱,需要沉得住心性。从前,陆绥安心如止水,亦无杂念,对这些事物信手拈来,然而,这日却频频走神,被外头同僚们的议论声数度干扰。仿佛有心事般。
半晌,他终是摁住眉心,将视线从厚厚的卷宗中抽离,而后落到了自己的虎口上。
那里,纱布已经解下了,伤口已渐渐愈合,只剩下一圈淡淡的,浅粉色的牙印。
握笔久了,摩擦下略有些发痒。
他定定看着,这些日子的一幕幕便悉数灌入了脑海。
沈家老宅子里出现的裴家大郎。
八月楼的宁王。
以及沈氏嘴里那声声决然的和离。
当然,还有昨夜烛光下,那些颠鸾倒凤,抵死缠绵的一幕幕,一帧帧齐刷刷的钻入了脑海。
他不得不承认,和离二字从沈氏嘴里喊出来的那一刻,他恼羞成怒了,心生不快了,尽管,那二字并非是对他说的,可是,他能敏锐的猜到,那是沈氏未曾宣于口的心里话。他不得不承认,裴聿今和宁王的出现,让他心生芥蒂,恼恨郁闷,亦让他产生了些许不适和危机感,尤其,在得知沈氏有和离的意图后。他亦不得不承认,以上种种,激起了心中一些莫名其妙的逆反心理,以及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胜负欲。当然,他更不得不承认,昨夜,还有言宴那晚的两次同房,让他心神激荡,尾骨酥麻,以及蚀骨销魂,这是成亲这么久以来前所有未的体验,尽管他不贪女色,却不得不承认,妻子让他日渐得了滋味。
只是,沈氏的日渐冷漠和疏离,却又让他有些束手无策和无可奈何。
一桩桩件件杂糅在一起,便让人心生了些烦闷。
就在陆绥安心情不睦频频揉眉之际,这时录事张闵将上回承德那桩女鬼案卷宗整理好了,恭恭敬敬送了过来,只待陆绥安审核批复,便能移交刑部了。陆绥安一目十行的查阅完女鬼案,正要批复时,这时笔墨一顿,随即眉头微盛,便指着其中一个受害者的名字,道:“受害者名字有误。”张闵闻言一愣,立马凑过去一看,这才发现他误将王红梅誊写成了王梅红,主要是这桩案子的受害者实在太多了,他一时眼花。而写错人名可是大忌,再加上陆司直素来严苛,顿时心中一凛,立马道:“下官。。。。下官之错,一切皆是下官之错。张闵战战兢兢说着,同时不由在心里头暗自惊诧于陆大人眼力之毒辣,这都能一眼瞧出来。
话音一落,却见往日眼皮子里容不下一颗沙子的陆司直这日竟一改往日修罗之色,只神色淡淡道:“无妨,重新修正即可。”说话间,眉眼间并无任何冷寒不说,反倒是若有所思的拿起了那副卷宗定定看了起来,许久许久,忽见陆大人冷不丁抬起头来看向他道:“依张大人所见,这桩案子的症结在何处?若能回到过去,阻止这桩惨案发生,该从何处下手?”陆绥安的这番骤然风马牛不相及的发问一时问得张闵愣在了原地。
片刻后,只以为陆司直兢兢业业,是在同他讨论案情,又以为上司是在考问他,当即不敢轻视,只认认真真思所一番,恭恭敬敬回道:“依下官之见,这桩案子的症结自然是那何家少主始乱终弃、薄情寡义这才让那七姨娘死了心,寒了心,这才导致她生了怨念歹念做出这一桩桩惨烈之事来,若能回到过去,唯有让那何家少主一心一意善待于她,重新挽回那七姨娘的芳心方才能化解罢,可是,像何家少主那样的负心汉,怕是再给他一次机会,怕也照样会见异思迁,再一次酿成此等悲剧罢?所以下官以为,便是再给一次机会,怕也于事无补。张闵一本正经的思索回复着。
话一落,便见陆绥安微微眯了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