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怜说:“这么晚了,就算了,我从镇上带了些烧饼包子回来,今晚将就吃一些,明天再开火做饭。”
梅姨娘一听,又回来了,“华儿媳妇说的是。”
老太太根本听不得华儿这个字眼儿,华儿本来就是全家人心上的痛,怕又勾起孙媳和陈氏的伤心事,现在家里已经几乎不提华儿。她不高兴道:“怜儿没名字?”
梅姨娘最怕就是老太太,诺诺说:“我知道了。”
虞怜将包子饼子放桌上招呼所有人都来吃,自己大晚上的没什么胃口,就拿了个素菜馅儿的包子喝着水慢慢啃,心里在琢磨一个严肃的问题,虽然她不是非常注重物质生活,但也有有要求有追求的人。
最起码,要能过上小康生活,才不枉费费尽心机嫁进这个家,又千里迢迢逃命一场。
活下去容易,三餐粗粮饮水也能饱,荣华富贵也是活,怎么个活法才是最难的问题,她既不想要三餐粗茶淡饭,也不追求荣华富贵,就乡间地主那标准就挺好。
一家人吃着东西,双胞胎本来还气着坐在地上不肯起来,决定跟祖母大嫂还有爹都决裂,但两人当了一路的苦力,正饿着,一闻到味道就撑不住了,一人吃了好几个包子烧饼才吃饱。
一家人吃过东西,去院子里洗了手擦了脸漱漱口就回屋准备睡觉,免得浪费油灯。
分配房间的时候,还是遇上些难题。三个屋子三张床,正屋一个大床一个小床,加起来四张床,人却有八个,华詹陈氏是夫妻理应用一张床,老太太最年长理应睡正屋。
老太太又说:“怜儿还是年轻姑娘家,该有自己的空间,让她自己睡一屋。”虞怜有些感动,没想到老太太会这样安排,她本来想等房子盖好了给自己整一个单独的房子,现在屋子紧缺,就带着小果儿睡是最好的选择。
“梅姨娘带着小果儿睡小床,言儿行儿跟祖母睡还是跟你爹娘挤都行。”
双胞胎既不想跟祖母睡也不想跟爹娘挤,他们泪眼汪汪的,感觉日子一点盼头也没有了,被当苦力给嫂子使唤,全家人视而不见,现在连睡的地方都不好了。
老太太说:“要不然跟梅姨娘小果儿换也行,你俩睡小床,梅姨娘和小果儿跟我这个老太婆睡。”
虞怜说:“祖母这样太挤了,小果儿跟我睡吧。”
老太太却说:“怜儿,祖母年纪大了,做不到别的事情,就想在这种小事上尽可能不委屈你,你且安心,别推辞了。”
“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想有些自己的空间,绣个花写写小诗没人打搅,比什么都自在。”
虞怜微微顿住,片刻微微笑着说:“都听祖母的。”
如此房间便分配好了,虞怜自己得了一间屋子,一家人各回各屋睡觉。
虞怜看着黑漆漆的屋子,默了会儿,轻轻把门关上又把窗户也关上,上了床躺在硬硬的床上,枕着硬硬的木头枕,一股子稻草的清香弥漫,心里竟无比的踏实。
这不是回乡下的第一夜,却是在自己屋子过的第一夜,这是他们家今后落脚的地方,过了今夜,以后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想起来的时候,不是苦恼,更多的还是期盼和蠢蠢欲动。
华家黑了灯,一家人睡得无比香甜,屋顶上却有人喂着蚊子,心里叫苦连天,对着月光默默流泪。
心说明儿就给主子写信,一定要让他知道,自己有多么不容易,以后得赏他大大的功劳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