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地主早先有听说过京城有户贵人逃难来到这边,听说就叫什么东元侯的,当时没兴趣,贬都贬了,还有结交的价值吗?
何况听说还是犯了大罪。
现在听虞怜说她身边那个男子便是什么东元侯自是吓了一大跳,又听虞怜说自个儿是魏国公府的六姑娘,好家伙,魏国公府又是怎样的门楣?
他想都不敢想。
当下颤抖地从地上起来,毫不迟疑便信了虞怜所说。
概因二人的样貌气质皆是出众,这种乡下小地方几百年都没来过这种人,人家至于来骗他?
既然话摊开了,陈地主慌乱之下也没有隐瞒,直接问道:“你刚才一直在说我家有难,到底是什么难?我女儿成了才人,深受天子宠爱,我们家眼看就要飞上枝头,明明是喜事……”
虞怜:“你女儿成了宫里才人单从这件事看自然是喜事,但你却不知贵妃娘娘是什么人,她出身汝阳侯府嫡女,在宫里经营多年,又深受皇帝宠爱,如今快要诞下皇子了,却叫一个小宫女在她宫里截了胡,上了皇帝的床,不觉得蹊跷?”
“那是我闺女生得好看……”然而这话却在面对虞怜的视线时弱了下来,论好看眼前这位更甚,他女儿与之比起来不过是路边稍微好看些的小野花。
他也意识到不对劲,“您仔细说说?”
还未等虞怜开口,突然想起什么,狐疑地看着虞怜等人,“你帮我有什么目的?”
“你先说说你想要什么。”陈地主再没眼界也是经营多年的乡下地主,自然知道无利不起早,无事不登门的铁律,人家凭什么来提点你?自然是有利可图。
虞怜也坦率说:“听闻陈地主家在卖地……”
陈地主一听,便知道他们想要什么了,但这也正是他头疼的事。“县令和那些人联合起来逼我贱价卖地,只要不是卖给他们其中一户,那地就过户不了,我就是有心给你也不行。”
虞怜笑道:“这事不难,你只需以市价八成的价格卖给我,过户的事情自然我去解决。另外两成就当我帮你的报酬。”
八成价格……这个价格虽然不高,但是比那几乎吸人血的要高上不少,何况陈地主也被那些人惹恼,甚至想要宁愿不卖也贱价卖给那些人。
现在虞怜提出的八成他略微心里思索一遍就已经同意了,待还口,虞怜却还说道:“这些事等会儿再说,陈老爷先听我跟你分析你现在的处境。”
这也是陈地主最慌乱不解的地方,事关他女儿和一家老小的日后前程,甚至比那些地要重要得多,闻言也不说话了,等着虞怜开口。
“皇后已经有一子,贵妃正有孕待临盆,若是能生下皇子,两人一位是皇上最宠爱的贵妃,一位是母仪天下的正宫娘娘,无论是哪一个都不可小觑,当今后宫朝堂也皆以这两位的立场分了阵营。正斗得不分上下的关头,你女儿便是贵妃推出的靶子,稍微一不小心就会成为后宫朝堂斗争的牺牲品,且时间不久了,随时都可能……”
陈地主急了,“什么靶子,什么牺牲品,你快说得仔细一些!”
“自然是贵妃肚里有孩子,怕受到皇后迫害,就设了个靶子吸引皇后的注意力,二来也能让皇上对她有愧疚之心,更加关心爱护她。皇后明知道陈才人不过是个靶子,但为了泄愤也保不齐会对她出手,处死一个才人对一个皇后来说易如反掌,再说后宫里那些娘娘,有哪个是好相与的?稍有不慎,便粉身碎骨。”
“你们此番去京城,一没落脚的地方,二来陈才人在宫中还没站稳脚跟,甚至有后顾之忧,你们去了不但帮不上忙,还可能受到拖累。”
这番话让陈地主吓得心惊胆战,虞怜说的话有理有据,且胸有成竹,她对京城后宫朝堂皆是了如指掌的模样,让陈地主已经信了九分,再结合她的出身,更是信了十成十!
他犹豫道:“那、那便不去了?我和那不孝女脱离关系!”
虞怜:“……”这是什么当世渣爹啊!
为了富贵把女儿送进那后宫旋涡,身为一个地主的女儿没背景没权势,在宫里已经是步步惊心,她爹一听有危险,还立马抛出断绝关系的绝招……
虞怜为那个可怜的女孩叹息,正色道:“不可,你们留下来固然有保全身家的可能性,但若是得罪了贵人,真出事可不是一句断绝关系便能撇开干系的。我只问你,想不想搏一搏富贵?”
陈地主眼睛一亮,“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