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完后,陈云州拿起递给一脸期盼的陈氏说:“七姑,你看看行不行。”
陈氏连忙摆手:“不用了,七姑不识几个字,谢谢云州,耽搁了你不少时间。”
陈云州将信交给了柯九,让他安排人将信送走,然后对陈氏说道:“没有,我也忙得差不多了。”
“那就好。”
陈氏稍稍松了口气,看着陈云州的脸说道,“云州,你跟你父亲长得可真像啊。上次见到二哥哥,还是在二十四年前的春节,那一年你祖母身子不好,他回京侍疾,我回娘家,跟你父亲见了一面,哪晓得那竟是永别。”
要陈云州是原主,可能还会对这位父亲的过去感兴趣。
但他不是,他有自己的记忆和情感,对宣武将军自然也不会有什么为人子的孺慕之情,他只是有些惋惜,陈家一门忠烈,却不得善终,君王昏庸,小人得志。
所以陈氏说的这些他并不感兴趣。
他只能干瘪瘪地安慰陈氏:“七姑不必挂怀,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陈氏似是有些意外陈云州云淡风轻的反应,怔了片刻后苦笑道:“枉我活了几十年,竟不如云州你通透。云州,他们都唤你大人,你是这桥州的知府吗?”
这可问住了陈云州。陈氏的丈夫可是朝廷的六品官员,自己现在是乱臣贼子,彼此的身份实在有些尴尬。
他笑了笑,否认:“不是,桥州现在还没有正式的知府,我只是过来帮忙的,他们对我比较客气而已。”
“这样啊。”
陈氏也没怀疑,竟还赞许地看着陈云州,“你跟你父亲一样能干,二哥从小就最出色,六岁就能打出一整套的陈家拳,大哥都不是他的对手。十岁的时候,三哥四哥五哥一起上,都打不过二哥。二哥要是地下有知,你长大了,还这么优秀,他定然很欣慰。”
陈云州没问陈家的男丁去向。
因为林钦怀跟他说过,陈云州嫡系的男丁除了他这根独苗苗,其他都死在了战场上。
其他的都是关系比较远的旁系。
既然林钦怀都说关系很远了,那实在没关心的必要。
他扯着嘴角笑道:“七姑谬赞了。你跟表妹还缺些什么,尽管跟下人说,若遇到什么他们解决不了的困难,你直接来找我就是。”
陈氏听出了他这委婉的逐客令,识趣地站了起来:“谢谢云州,我就不打扰你做事了。姑姑今天安顿好,明日跟你表妹亲自整一桌咱们陈府年节时最常吃的菜,云州你可一定要过来。”
陈云州连忙说:“七姑,当是小侄给姑姑和表妹接风洗尘才是,哪有让您这个长辈动手为我做饭的道理!这样,我明日让厨房做一桌好菜,我们亲戚聚聚。姑姑和表妹有什么想吃的和忌讳,一会儿告诉下人。”
陈氏却还是要坚持:“无妨的,云州,当年我未能给你父亲做一顿饭,我们兄妹就此天人永隔了。明日,你就让我做吧,一顿饭累不了人的,算是姑姑的一点心意。”
她话说到这份上了,陈云州也不好拒绝:“好,那有劳七姑了。”
陈氏这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她离去后,柯九立即走进来,关上了书房,低声问道:“大人,要不要小的派人明日盯着?”
陈云州抬头看他。
柯九咳了一声,老实交代:“童指挥使走的时候,让小的盯着,别让您吃七姑奶奶他们递来的东西。”
“这个童良就爱瞎操心。”
陈云州有些无语,想了想说道,“不用,明日我少吃点。”
这些夫人小姐做饭,本来就有仆人在一旁协助,厨房里好些个人,再派人去太明显了。
至于入口的东西,陈云州自从跟朝廷闹翻之后,一直很小心,平日在府衙都是自己人不用担心,但出去应酬跟人吃饭,他会等别人先动筷,然后夹别人动过的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