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府里。
盛烟半卧在床上,听洛音气愤地讲着外面流言的事情,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洛音忙上前为她掖好被子,眼睛都被气红了:“小姐,奴不说了,奴就是气不过,外面那些人传的实在太过分了。”
盛烟没有说话,昨日被长公主府的马车送回盛府之后,她就发起了高烧,一直到今日晨时才稍稍退去些。
她安静地看着手上的玉珠,原本冰凉的玉被她烫了一晚,现在摸上去格外地温热。她看向气愤的洛音,摇了摇头:“过段时间就好了。”
洛音明显还想说什么,但面对盛烟一脸病容,硬是什么都说不出来,顾自红了眼。即便万分心疼小姐,但是她只是一个婢女,实在也做不了什么。
盛烟烧了一夜,现在也还没有全然清醒。她细细回想着昨天的事情,最后停留在云瑶郡主那一张担忧的脸上。
云瑶郡主的神情不似作伪,应当不是设计她落水的人。但是她初来长安,同人无仇无怨,又会是何人呢?
江莹吗?
这个名字只在盛烟脑海中闪过一瞬,就被她否决了。她缓慢地思索着,将昨日发生的片段一一回映在脑海,却还是寻不到线索。
昨日回来她便将事情同哥哥全部说了,她若是想不到,便只能等哥哥那边的消息了。
洛音还在为外面流言的事情愤愤不平,她揉了揉额角,咽下了喉咙间的咳嗽:“洛音,昨日我让你收好的荷包在何处?”
洛音步子顿了一下,小跑到梳妆台前,打开精致小巧的红木匣子,将那个鹅黄色绣着麦穗的荷包拿了过来:“在这,小姐昨日让我好好收着,回来我就放在匣子里面了。”
盛烟接过洛音手中的荷包,缓缓打开,看见了荷包里面的东西。
荷包里面是一些糖块,形状各异,盛烟心中有些惊讶,除了槐花她还从未见过别人拿糖块作为见面礼的。
她从里面拿出一个月亮形状的,剥开糖纸,里面是浅黄色的糖块。她放入口中,只一瞬间就皱起了眉,洛音见她神色不对,忙用帕子包着手递到她唇边。
盛烟将糖块吐了出来,接过洛音另一只手上的茶漱了漱口。一连吐了三口茶,盛烟才从那种甜腻的窒息中缓过来。
怎么会有人吃这么甜的糖。
已经不止是过甜了,简直是舔一下就要腻到骨头里。盛烟将其他的糖块收起来,让洛音放回去。
烧了一天一夜,她也没剩下多少力气,这下一折腾又躺了回去。
洛音又开始碎碎念什么,盛烟却已经听不太清了,她望着被子某一角出着神,眼前满是谢时漠然离去的身影。她轻轻抱紧被子,将头埋进去。
脑子很乱,像是浆糊。
突然的落水,群拥的侍卫,恰巧出现的谢时,铺天盖地的流言,有什么东西昭然若揭。
冒着得罪爹爹和哥哥的风险设计毁坏她的清誉,不惜路出马脚也要激起满城的风雨,同她有关又同谢时有关,幕后之人为的好像就只能是那个太子妃的位置了。
这件事情的目的并不难想清,缘由应该就是她宫宴上看向谢时时不曾遮掩的目光。盛烟半垂着眸,心中却没有什么太大的波澜。
所有的这些对她情绪的触动,不如谢时一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