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好像是一通必须接的电话。
而且要避开他接。
这个女生是谁呢?前女友吗?
那骆恺南就多虑了,他没那么小心眼,年轻帅气的男生,谈过几段恋爱,多正常啊。
骆恺南的前任应该都很好看吧,相比之下,他真的算好看吗?
詹子延重新穿戴整齐,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抬眼时,镜面上映出的灯光与镜片的反光在某一刹那重叠,汇成一道刺目的白光,刺得他神经突突一跳,防守松懈了片刻,某些压不住的回忆便趁虚而入了。
短暂的恍神间,脑海中浮现的画面投影到了镜面上,他似乎看见了一张鼻青眼肿的脸——
苍白的脸色,突起的颧骨,湿淋淋的头发,以及流血的额头……
狼狈又脏污。
骆恺南要是看到这幅画面,肯定说不出“以前也不难看”这种话了。
詹子延轻轻倒抽了口气,眨了眨眼,目光重新聚焦。
镜中凄惨的少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体面干净的男人。
他不自觉地摸上了额头的旧疤。
愈合那么久了,偶尔仍会抽疼,就像患关节炎的病人,到了雨天就发病。
而他总是在感到幸福的时候发病。
一边不放弃追寻幸福,一边潜意识里患得患失地认为,自己拥有不了幸福。
或许正如孟修的形容:他是个乐观的悲观主义者。
但这些想法在热恋期说出来就太扫兴了,没有人爱听,骆恺南也不需要知道。
孙绮的电话来得突然,骆恺南走到店外,才想起应该对詹子延解释一句。但这会儿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先接。
谁知这一接就是二十分钟。
主要内容可以概括为:道歉和恳求。
“听了你那天说的话,我特别内疚。”孙绮很诚恳地说,“我回去之后想了又想,那件事与你根本没关系,你却为我承担了这么久,已经仁至义尽了,现在对喜欢的人也不能说实话,我……实在过意不去。”
骆恺南倒没什么情绪:“没事,你不愿说就别勉强。”
“不,我要说,我那时候太懦弱……现在不一样了,我要去质问他。”孙绮的声音微微哽咽,“但是,我一个人不敢去,你能陪我吗?我想不到其他人了……”
说到底还是害怕。
骆恺南轻轻叹气,问:“什么时候?”
“等我准备好了再联系你,不会拖太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