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玉上前捏住杨晋一的下巴,左偏一下,右偏一下,眼睛几乎贴在后者的脸颊上,半晌回过头对叶灵珊道:“你说师弟被打了,这怎一点痕迹也看不出来?”
叶灵珊从进来之后就发现了这个问题,她心中的困惑或许和先前的祝宛如一样多,上前用纤嫩的手指戳了戳杨晋一的脸颊,问他道:“小师弟,疼吗?”
杨晋一摇摇头。
长珀在旁道:“小师妹说你昨天被人欺负了?”
杨晋一真想告诉师兄是那可恶的南宫克欺辱自己,但他不能这样做。以自己这半年来对师兄的了解,倘若他知道自己被南宫克打了,必然要找对方算账,他一算账,手下肯定不会容情,届时南宫克必然被他打得够呛,到时候宗门追究下来,白白又将师兄给连累了。
“是不是南宫克?”长珀沉声问道。
“师兄,”杨晋一抬起头道,“我没有被欺负。”
叶灵珊不信,问道:“没有被欺负,你昨天下午怎不去前山读书学字,一个人跑到那没人烟的地方作甚?”
“我……我就是想爹娘了,所以……”
“你还好是练功受伤了,要是无缘无故没去做功课,可还是要被罚哩。”刘扶苏嘿嘿一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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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玉见他说话不知轻重好坏,伸手推了他一把,对杨晋一道:“我瞧你也没大碍,以后你回来,我们三个当师兄的教你练功,免得你一个人瞎练,害咱们师兄几个担心。”他坐在床边,将杨晋一的肩膀搂住,道:“你每天和师兄晚上说那么些话,我和你刘师兄都是知道的,你别以为咱们三个只有长珀师兄关心你,我和刘师弟一样关心你,往后再有什么心里话,尽管找我们就是,怎一个人悄悄跑到那崖边去了?要是万一出点事,长珀师兄和我们可脱不了干系,你希望我们被关禁闭?”
杨晋一连忙摇头否认,他自知有错,向他们保证往后再也不会这样做了。
几人正说着话,祝宛如从后面的药经阁里出来,得知长珀他们是担心杨晋一的伤势,她便将杨晋一身体恢复一事和他们说了,还说杨晋一可以先回去,但这几日不能再练固元心经,等观察一段时间没有问题,且得到了她的允许之后,方才可以继续修炼内功。
她在药经阁里翻阅了一个上午的典藏,也没见到任何关于固元丹这种疗伤药有如此功效的记载,倒是济世堂掌门丹青子赠给自己的那本《丹书》中的末尾有相关记载,说有些天地异宝,可迅速修复伤者机体,有活死人肉白骨之效。这种天地异宝世所罕见,最近几百年,中原上出现的唯一一枚异宝醉仙神参,也在上一次异宝大战中被嗜血老妖夺去了。朴混峰她最熟悉不过,杨晋一绝没可能在这里接触过类似神药,是以她从来也没有朝这方面去想,只道是自己昨晚号错了脉,误以为杨晋一受了内伤。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里,杨晋一上午就在长珀的督导下进行剑招架势的习练,下午就和叶灵珊等一众师兄师姐去前山读书学字,每天睡前祝宛如还要过来给他把把脉探探伤情。
他刚去学字的时候问过叶一城,他问说内功心法、剑招技法只学一个上午,为什么读书学字却要花去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师父叶一城告诉他说:“宗门里的门规禁令是规范弟子的手段,而宗门弟子自身的涵养素质,却需要靠多读书来潜修。”
这些话他一直没理解什么意思,但既然是师父要求,自然就有师父的道理,学了总是比自己不学要好。
这天晚上,朴混峰上下起了鹅毛大雪,这是他来剑宗后的第一个冬天。
这一晚,杨晋一久久未眠,他记忆中的最后一幕,便是停留在当年的第一场大雪的夜里。
那天晚上,火炉中的炭火旺盛,将整个屋子烤得暖烘烘的。走镖回来的他爹趴在床边给他讲走镖时遇见的新奇事情;娘披着一件长衣,衬着烛光坐在桌前,为他爹缝制着一件御寒的新裘衣,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的其乐融融,可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却已经是五年后的春夏之际了,而他爹娘也不知去了何处,家中的镖局更是改名更姓,变成了什么“克府”。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
“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