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一张桌子上,几个神色凝重的正教弟子冷眼盯着二人,他们似是知道复人九的身份,桌上的饭菜没动两口,全都竖着耳朵去听楼上那两人的对话。
“这次兄弟护送大哥到这里,大哥实在感激不尽,这一碗我敬你!”
“此言差矣。前几日大哥刚刚说过,咱们兄弟二人,永不言谢,大哥这么快就忘了?”
复人九一拍脑袋,摇头直叹,道:“大哥糊涂,这碗自罚。”说罢,仰脖喝尽碗中酒。
“大哥虽然不能谢你,但总是要替老爷子谢你一声。来,这一碗,我代老爷子敬你。”
杨晋一双手捧碗,恭恭敬敬与复人九对碰一下,道:“能帮到那位前辈,兄弟实乃荣幸之至。”说完,两人又喝一碗。
二人推杯换盏之间,已接连喝下七八碗酒。
楼下不知何时,已围坐了数桌正教人士。这些正教人进店之后,虽然点了酒菜,但却不动杯筷,每个人坐在桌前,注意力都放在楼上复人九和杨晋一的身上,一些食客发觉气氛不对,当下结账离开,正当店内气氛渐渐诡异起来时,门外忽然涌进一大批人,来人容貌各异,妆容古怪,多是南疆蛮子,只为首几人是中原人士,其中便有那三城教的教主梁霸天。
“小二,立刻安排我的朋友落座,今日老朽心情好,店中朋友除了这几桌,其他人的酒菜钱我都包了,包括楼上的。”
杨晋一和复人九听到梁霸天的话,同时侧头望下去,复人九见到来人,起身抱拳告谢,又端起一碗酒,道:“老丈豪情,在下先行谢过,这一碗在下敬你。”杨晋一见对方和周围南疆蛮子站在一起,暗想对方多半不是好人,但不好拂了大哥的面子,便也向着对方抱了抱拳,却并不端碗向对方敬酒。
梁霸天见复人九端起酒碗,径直走到一张正教人的桌前,顺手抄起一只空碗,将酒坛提起咕嘟嘟倒了一碗,对桌上正教人敌视的目光视而不见,举碗与复人九示意,道:“干了!”二人仰头便将各自碗中的酒喝了个干净。
啪!
八仙桌上靠近梁霸天的一位正教人拍案而起,他手持法宝,怒目而视,冷冷道:“阁下也忒目中无人了些。”
梁霸天昂起首,四下张望,故作困惑之色,向身旁的同行的人问道:“什么?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
那人捏住鼻子,手掌在面前扇了扇,撇嘴道:“有人放屁,臭啊,真臭!”
“你说什么?”
同桌另外三人亦拍桌跳起,各自抄出法宝。
店内其他正教一方的人纷纷响应,齐刷刷或抽或取,将各自的武器拿在了手中,当中有使剑的,有用刀的,也有丹炉、托塔等一众道家法宝的,个个面色不善,与后来的梁霸天等人争锋相对,一时间,双方人马剑拔弩张。
这时候,二楼的角落里忽然有人开口道:“这小老儿也是奇怪得很,既然要请客,为何不将他们的一起请了?既然不请客,干麽偏偏给我们这些人付账?难道我们是付不起酒钱?”
另一人道:“非也,非也。”
“不请别人喝酒,却又要喝人家的酒,他小老儿是不是诚心找茬?”
这人声音听着并不算老,可开口一个“小老儿”,闭口又是一个“小老儿”,显然不将梁霸天看在眼里。
另一人又道:“依我看,小老儿带这么些乌鱼棒槌进来,多半就是要找茬。之前我看他们悄悄摸摸地守在外面不进来,现在却不知怎的,又都跑进来了。”
梁霸天听楼上有人不识好歹,不但不感激自己请客,还出言数落自己,心中大是恼怒,骂道:“两个混账不知天高地厚,叽叽喳喳在上面鬼叫,可敢露个乌龟头,教你爷爷看看你两位是我和哪个婊子生的杂碎?”换做以往,他此时已经飞上二楼了,但现在碍于复人九在二楼,他不敢造次,只有还嘴骂架。
骂梁霸天是“小老儿”的那人又道:“小老儿和婊子能生杂碎,杂碎又长着乌龟头,这么说来,杂碎就是乌龟,四哥,我说的对也不对?”
“不错,杂碎就是乌龟,乌龟就是杂碎。”
“小老儿能生杂碎,那他必然也是杂碎,既然他是杂碎,那也就是乌龟,四哥,我又说的对是不对?”
“完全无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