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他们离开后,木云终的表情渐渐阴沉了下来,目光也越发地凌厉,吐出的气息也变得浑浊。
被钉了七颗骨钉的姜听晚僵硬地靠在冰冷的墙上,一点都不敢动,一动便是撕扯血肉的疼。
白望舒之前是一日挨一剑,她倒好,一醒就挨了七下。
她怎么就这么背呢?
一想到这里,姜听晚就恨不能将木云终扯过来打一顿。
可是转念一想,他刚才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实也算“救”了自己一命。
现在这样怎么也比死好一些,以青澜方才的架势,她就算是剖丹失手杀了她也是可能的。
云终虽然木忘了,可青澜却记得他曾因为自己这个师傅背叛了她一次,因此在青澜眼中她这个师傅是一定要杀的,方才若非是她在木云终的眼中看见了另一个人,想必是不会松口的。
一想到这里,姜听晚当即便看向了对面面色阴沉的木云终,想起了方才玉霄主动挡下的那一击,她既然已经将玉霄送给了木云终,那玉霄跟随的人便只会是他。
她刚刚是主动召唤了玉霄,并只是以此向木云终证明她与玉霄有旧主之谊,且玉霄不会击杀旧主。
而方才她既没有召唤,也并非它的第一主人,主动护主是不会出现在自己身上的。
所以,刚刚是木云终护住了自己?
也许他只是被抹去了一段记忆,而那些事在他身上留下的印记却没有消失。
姜听晚这般一想,心中顿时复杂不已,惊讶而又难言的情绪在心中翻腾着,久久难平。
对面的目光正好投来,看见了姜听晚眼中那复杂的神色,以及她的倏然一笑。
“你笑什么?”他皱了眉问她。
“我在笑堂堂尊上,要救我竟然还要以这样的方式?”
她笑着看他,眼里没有嘲讽和鄙夷,只有那种让他莫名地觉得熟悉的感觉。
木云终愣了愣,眉心一蹙,心底划过一抹异样,冷声道:"你是不是痛得发昏了,还是蠢得极了,才会觉得本尊会救你?"
姜听晚也因为他的反应渐渐有了底气,看着他道:“你可以不承认,但我知道,你刚才明明只需要让青澜将我带下去,便能借她的手替你解决一个不知道怎么处理的麻烦,可你偏偏选择了以封穴代替剖丹。是因为你知道青澜是真的想杀我……而且她就算杀了我,你也不能真的怪罪于她……”
姜听晚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片刻直视着他,才接着方才的话说了下去,“我之前的话说的没错,你舍不得我死。”
听到她的话,木云终像是被戳中了心思,猛地抬起头来看她。
一双冷眸也紧紧地盯住了她,眼底的光芒晦暗不清。
"你。。。。。。是不是觉得我真的不会杀你?"
“是。”姜听晚肯定地回道,“因为你没有理由杀我。”
“也许你不会相信,我是这个世上最了解你的人,我比任何人都知道你对这个世界的恨,并没有那么绝对,也不是毫无余地,只要别人对你好一点,你便会给自己一个理由原谅他们。”
“就像白望舒对你百般折辱,可是在我成为她的那些日子,只是对你释放了一点点的善意,你便原谅了我,甚至还不止一次的相救于我。”
“就像三元宗上下都无视了你的苦难,可是现在的你看到他们如今的模样,扪心自问一下,你真的有那么想要杀了他们泄愤吗?”
她的话字字分明,每一句都进了木云终的心中,她的声音明明不大,却如古寺里的洪钟,声声回响。
“我知道你在怕什么?哪怕是走到现在这一步,你也只是想要自保,你只是不相信有人会站在你的身边。可与黑暗为伍终将沦为黑暗,身怀无尘珠不是你的错,也并非无解之地,只要你现在跟我回去,这一切都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你相信我,你的身边不是只有你一个人······”
姜听晚的声音在黑暗的宫殿内悠远而飘渺,仿佛来自遥远的时空,让木云终不由自主地陷入了迷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