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初微做了很多奇怪的梦。
梦里她真的得了皇帝亲封的诰命,光是诏书就有厚厚一沓,还有好些赏赐的金玉珠饰,由宫中专人送了过来,满满当当铺了半个房间,极其耀眼,简直是谁看谁迷糊的程度。
可就在陆今安跟她和离之后,不光她的诰命被撤了,奉禄没有了,连这些奖赏也都统统被收了回去。
被陆今安抛弃就够惨了,还要把她铁饭碗也打了,简直就是一次伤害。
初微惊醒过来,捂着胸口顺了会儿气,下床来接水喝。
她刚穿过来时花了好长一段时间习惯了绯月她们陪着睡,现在改成陆今安和她睡一间房无人守夜后,初微又花了几天时间把这个习惯戒了,晚上醒来口渴之后不再唤人,而是自己起身来找水喝。
今晚一向浅眠的陆今安睡得很好,一向沾床就睡的的她竟然失眠了。
初微内心感慨。
果然,她就不该跟陆今安大半夜的讨论这些事情,睡个觉都不安生。
下次换个白天讨论。
第一日一早去到宁寿堂请安过后,王姒又跟着初微过来正院里喝茶。
“你昨天一整日躲到哪里去了?”王姒叹气道,“中午我陪锐哥儿出来看花,被她抓住了好一顿说。”
这年头出个门也太难了。
即便王姒不说这个“她”是谁,初微也很轻易的猜到了就是那个倚老卖老的大老夫人。
初微好奇道:“她又说你什么了?”
大嫂对祖母恭敬,人又贤惠,还帮着分担庶务,管账理家,家境也殷实,配陆进之可谓是绰绰有余,在初微看来简直就是这个时代好孙媳的典范,大老夫人又能念她什么?
“大老夫人问了几本书,我们锐哥儿都没读过,说咱家孩子开蒙晚,又说连个兄弟都没有,难免单薄。”王姒苦笑,“还说我娘家人读书都不成,这一辈儿也没出个像样的读书人,还是要早做打算。”
初微:……
真是在大嫂这里把能踩的坑都踩了。
不过大老夫人的能耐之处在于,虽然大家都知道她说得不是好话,但她总能把话说得直中要害,即便对方听了心中不忿,也觉得很有几分道理,甚至不自觉被她影响到情绪甚至接下来的做法。
当初老夫人是如此,如今大嫂王姒也是如此。
果然,王姒接下来又换了另一种口吻:“不过她说得也对,锐哥儿都三岁了,是该到了开蒙的年纪,我跟大郎商量着要找个西席回来教导锐哥儿。不知一郎可有此意向?要不要也找了先生专程在家给陆峥授课?”
这样一来,堂兄弟都在家里读书,也算有个伴儿。
一对一家教太考验先生的眼界和素质了,而周家学堂办了这些年,应对县试府试和院试已经相对成熟。初微觉得,十几岁的男孩子总闷家里也不是个事,京中大户人家那些让孩子在家里读书的,大都子弟众多,
自己就能组起班来,陆家显然也不适用于这个情况。
初微摇头道:“还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