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被点到的是江玉珣,而非自己。
可无论丞相还是卢敬元,都跟着一起紧张了起来。
“爱卿但说无妨。”
“侍中”虽然常伴御前、身份特殊,但在大周只能算是内朝小官。
到了流云殿后,江玉珣并未上前。
而是待在了大殿的角落。
但这并不妨碍所有人将注意力落在他的身上。
江玉珣举起笏板,一边看一边说:“怡河两岸清淤将要结束,农田抢种也已完成大半。臣以为,后续重整河堤、再建民居之事,也该提上议程了。”
他语气无比自然,半点也不紧张。
将周围朝几个官阶较低的臣听得目瞪口呆。
江玉珣果然和传说中一般不惧陛下!
应长川缓缓点头。
坐在流云殿一角的少年,也在此时放下了笏板。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
江玉珣直直地看向天子,无比认真道:“除此之外,还应彻查怡河溃堤一事。”
那晚的暴雨,绝对称得上是“百年一遇”,怡河溃堤再正常不过。
但不管怎样,河堤坚持的时间,还是比众人预估的短得多……几乎是洪峰刚到,便被瞬间冲垮。
显然是质量堪忧。
应长川像是被江玉珣提醒到一般轻声道:“朝廷每年拨款治河,按理来说的确不至于此。”
听到这里,丞相的额头上冒出了黄豆大小的汗珠。
他算听出来了,皇帝与江玉珣这是在故意一唱一和!
为的就是秋后算账。
果不其然,下一秒应长川便提高声量道:“传京兆尹上殿。”
内侍官随即听令:“是,陛下!”
丞相咬牙,艰难地闭上了眼睛。
……
京兆尹是被人拖上殿来的。
前几日还在因皇帝重伤,而暗地里开心的他,现在是彻底笑不出来了。
玄印监还未给他施刑,但他的精神已经先一步崩溃。
上殿以后,京兆尹只顾着一个劲磕头,并在嘴里面念叨着:“启禀陛下,河堤修了,下官真的修了!您可以去怡河上游看看,一个名叫‘家阳渡’的渡口附近,还存有一段河堤没溃,在那里能看到我去年整修过的痕迹!”
京兆尹的声音一遍遍回荡在前殿之内,听上去格外吵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