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死寂了一刻。
梁婠突然开口道,“自然,只要大人不嫌弃,留在大人身边总好过入宫!
我得到大人的支持,就不怕找不到机会对付叔父,在外人看来,我也算上位成功,名声也能挽回一些。这既表明了我的忠心,又得了实在的好处,怎么看都是一件好事!”
她巴掌大的脸上,黑白分明的眸子水灵灵的,故作镇定中透着一丝算计。
忽而腕上一紧,他轻轻提唇,“只是委屈你做个外室了!”
“不委屈,能得大人青睐,是梁婠三生有幸!”
陆修瞧着那双透亮的眼睛,笑得明媚。
可梁婠却清清楚楚看到他眼底透着凉薄之色。
就在这时,哗啦一声,旁边的隔断被人大力拉开,梁婠扭头看去,就见王庭樾被绑在刑架上,囚服上道道口子、条条血迹,新伤摞旧伤,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梁婠心脏骤然一缩,腿脚发软,几乎就要跪倒为他求情,可最终挺直脊背,站着一动不动。
陆修淡淡扫她一眼,“真的不念旧情吗?”
听到响动,王庭樾抬起头,看过来的眼睛泛红,毫无疑问,这间屋子里从头至尾发生了什么,他一清二楚。
陆修果然在算计她!
这就是他所谓的有趣吗?
梁婠突地一笑,轻轻浅浅的笑声在这阴暗森冷的牢狱里格外突兀。
陆修挑眉看向她,她却笑得更加温柔。
“大人说什么呢,梁婠的身心都只属于大人!”
那唇畔的笑,他并不喜欢,甚至还觉得碍眼。
他眯起眼亲昵地抚上她的鬓边,不出所料,那笑声没了。
梁婠惊讶中还没回神,已被他拉起手,只听他在耳边叹道,“你说得对,这么活着也是痛苦,不如死了免遭罪!你不是会用发簪吗,去帮帮他吧!”
梁婠垂眸死死盯着他塞进手里的发簪,手止不住地抖,嗓子紧得发不出一声。
陆修瞧着微晃的身形,拍拍她的手,口气异常温和,“当然,你若是想让我把他放了,我也会答应你。”
放了?
梁婠抬起头,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
真是可笑!
许是这几次他耐着性子陪自己玩,倒叫她快忘了那阴沉狠辣、玩弄权术的陆太师原本的模样!
梁婠从他掌心抽出手,攥紧手里的发簪转身向刑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