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硕鼠应当是从未见过这种场面,一骨碌身起来之后,便呆愣愣地望着柳青,小爪子里抓的一小块油饼都噗咯掉到了地上。
柳青蹲下来,对它吱吱地叫了几声,告诉它别怕,油饼可以接着吃。
那硕鼠缩着爪子,呆得像冻住了一样,只那一双绿豆大的小眼睛转来转去的,显示他是个活物。
柳青有点心慌,它这是没听懂?耗子的话不会也有南北之分吧?
“你别怕啊,”柳青又放缓了口气,“我就是想知道这两座楼里有没有地窖的入口。你们鼻子灵,帮我闻闻人味,看看入口在哪,好不好?”
那硕鼠点了点头,一扭身却飞快地朝着反方向跑,连那一小块油饼都顾不上拿了。
来福犹如天神一般自树梢俯冲而下,张开尖利的喙夹住它的皮肉,又飞回到柳青面前,张嘴让它摔到了地上。
那硕鼠吱吱地叫着喊疼。
柳青笑眯眯地看着它:“你这不是能说话么,何必装傻呢。乖乖地按我说的去做吧,待会还回这来。到时候,这样的油饼,我给你一整张,好不好?也别想着跑了,跑到哪,我都能给你抓回来,听见没?”
那硕鼠委屈地吱了声,顺着墙角溜进了楼里。
功夫不大,它就回来报告了,什么入口也没找到。
柳青又让它进象姑馆去找,结果仍是没什么发现。
“你是不是没好好找啊?”柳青皱眉凶它,做势要踩烂他的那小块油饼。
硕鼠可怜巴巴地吱吱了几声。
柳青叹了口气,又让来福再去寻一只来。原先那只硕鼠见没人盯着它,一溜烟就跑了,根本没想让柳青兑现她许诺的油饼。
柳青也懒得管,然而新捉的这只硕鼠还是没什么发现。
她仔细想了想,也说不定是耗子怕人,只敢贴着犄角旮旯的地方走,所以有些地方是嗅不到的。
不论如何,这条路看来是走不通了。
她拖着步子回到楼上去,沈延见她推门进来,随口问她怎么去了这么久。
她原本已经清过了脑子,现在只想着地牢的事,可被他这么一问,又记起方才出去之前的那些事。
“大……大人,下官觉得咱们得换个思路。”她干脆侧过身去坐着,努力不让他的大手进入视线。
沈延见她僵着脖子,眉间微微起了皱:“怎么个换法?”
柳青这人有灵气,就是身上总有太多异于常人之处。
“入口在地下,”柳青说道,“确实是难找的。但咱们可以想象一下,如果咱们是那些人牙子,要如何利用此地楼阁的特点,将送人进出的这个过程好好地掩盖起来。”
沈延嗯了声:“你说的是不是这样?”
他用食指点了点桌子,柳青才注意到他此前已经用茶水在桌子上画出了琼楼的鸟瞰图。
看来他也想到了这一层。
“此处是青楼,此处是象姑馆,中间只以连廊相连,”沈延指着水痕道。
“象姑馆的这一侧较为空旷,青楼的这一侧便是下官昨日去的茶楼。”
柳青也蘸了茶水,接着他已经画好的,继续将周围的景物画出来。
“下官昨日从茶楼开门起,就一直在观察琼楼周围的情况,但一直到茶楼打烊,也只看到后门那边送水和菜进来,并未发现什么异样。但是……其实下官有一个位置是看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