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略一思索:“其实施主有此一问,心里应当已经有答案了吧?”他的眼皮已经下垂,将眼睛遮住了些,眼中的睿智却丝毫不减,“老衲看施主必是心明眼亮之人,然而眼睛常会被表象所惑,心却能勘破迷雾,直抵根本。施主不妨从心之所向,随心而动,或可摆脱眼下的困境。”
沈延低头瞧了瞧被他摆在枕侧的发丝,沉吟了半晌。
“多谢大师指点,沈某似是有些明白了。”
老和尚和煦地笑笑:“施主不必客气,老衲还有些寺里的事,等一下我让我的徒弟来帮施主换药。”
沈延刚要谢他,却突然想到了什么。
“……倒不必麻烦小师父了,沈某可以自行更换。”
老和尚觉得不妥:“……施主还是不要勉强吧,这伤口只是浅浅愈合,不可随意牵动,否则血气溢流,徒增痛苦不说,恢复起来还要多花费些时日。”
“沈某明白,多谢大师提醒。”沈延仍只是微笑。
老和尚见他仍没有请人帮忙的意思,先是怔了一怔,旋即有所领悟,不禁呵呵地笑了几声。
“善哉善哉,那老衲让徒弟把细布和药粉送来便是。”
沈延觉得被他看穿了,赧然谢过他。
很快就有个年轻的和尚送了两个托盘过来,一个里面放了白粥和馒头,另一个里面摆放着用于更换的细布和药粉。
沈延用过饭,又坐回榻上,将那盘细布药粉放到榻边小几上,又从枕下取出之前小心收好的绫袜,展开来看。
这绫袜在他一双大手里显得格外小巧,他灵机一动,将那双绫袜摊放到自己的脚上比了比。
袜子比他的脚小三四圈都不止。
他越看越觉得可爱,嘴角抑制不住地扬起来,又拿近了细瞧。
这是一双提了暗竹纹的夏袜,织得丝滑薄透。
若是之前藏在他脚心里的那双小脚穿进去,玲珑的轮廓、娇嫩的肌肤若隐若现。
不知会令人怎样的心猿意马……
半晌,他才将绫袜抚得平整,又细心叠好,重新压回枕头下。
时候不早了,他的目光定在那盘细布上,琢磨着该来的人怎么还不来,却听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柳大人,五爷说您如果没事做,请您帮他整理供词。”门外护卫的声音。
“。。。。。。你上午就这么说,我已经整理好了,可以进去了吧?”
沈延一听这个声音,嘴角一勾,竖起耳朵听门外的动静。
“这。。。。。。要不您还是回去歇着吧,五爷吩咐过,让沈大人好好休息,旁人不要打扰。”
“那沈大人。。。。。。醒了么?”
说话这人的情绪似乎有些复杂,好像是既盼着他醒,又怕他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