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谁帮你解的绳子?”沈延没什么表情。
“。。。。。。他们捆得不结实,下官自己挣了一会就挣开了。”
他若是去查看,净房里还恰好有那段用来绑麻袋的绳子。
“那你从地牢出来之后,为何不来找我?”
“下官。。。。。。”柳青垂下眼帘,“下官身为堂堂七尺男儿,朝廷的六品主事,却被迫扮成女子模样,若是让大人您和其他几位大人看到,下官还不如。。。。。。”
她狠了狠心,将一只绵软的小手握到最紧,一拳锤在床边的小几上。
青软的关节猛地撞到硬邦邦的榆木上,痛感穿骨入肉,直往她心里钻。她强忍着眼泪,脸涨得通红,倒真有几分男儿受辱的羞耻感。
沈延一皱眉:“。。。。。。你这是何必。”他不觉间往前走了一步,又即刻收住脚步。
话音未落,走廊上响起纷乱的脚步声,这些人应当是来找他的。
沈延略一迟疑:“罢了,此事回头再说。”
他走到槅扇边上,又突然停下,微微侧过头。
”。。。。。。你还是先穿戴好。”
他虽然不能百分百确定,却觉得自己应该没有猜错。
他是不爱管闲事的。说到底,只要下属办事得力,是男是女他并不十分在意。但她若是这副样子出去,难免让旁人生疑。本朝不准女子为官,此事一旦败露,便是死罪难逃。
楼下梁、骆、肖三人问话问得差不多了。
梁骆二人见沈延上楼进了房间之后还未出来,便问肖平越沈大人方才是为何突然上楼去了。
肖平越心里的不痛快尚未消下去,不冷不热地笑了笑:“谁知道呢,你们沈大人啊,贵人事忙。”
“……哦,也说不定是沈大人发现了什么吧。”骆闻忠搭了一句。
他一听肖平越的口气,就知道肖平越对沈延不满意,便随便找个理由帮沈延圆过去,免得沈延事后知道了,以为他和肖平越说他的坏话。
“还能发现什么?”肖平越又笑了笑,回头看向老鸨,“你们楼上的人不都早叫下来了?”
“大老爷说的是,”老鸨跪在几人面前,这会已经被吓唬得服帖多了,“不过小民想起来,方才那楼上好像进去个姑娘,不知道是不是。。。。。。”
骆闻忠立即看向梁虎。沈延威名在外,可没听说他好女色啊,怎么来金陵没几日,就有相好的姑娘了?
梁虎也一愣,他们沈侍郎是什么人,即便有相好的,也不至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找过去。
“你看清了,是个姑娘?”梁虎又问那老鸨,“你们家的姑娘不都在这了吗?”
他一指大堂里的红倌人。
“这个。。。。。。”老鸨似乎很是为难,“回大老爷,那姑娘嗖地一下就进去了,小民也可能……没看清。”
梁虎气得一指她:“没看清你就敢乱说!坏了我家大人的官声,你死两回都赔不起!”
待会沈延下来,发现他们在这造他的谣,骆闻忠和肖平越都无所谓,倒霉的只有他。
那老鸨被他指得一哆嗦,刚要为自己辩解,却见肖平越朝她摆摆手。
“咱也不用问了,”他对另外两人道,“我直接上楼去瞧瞧,看沈大人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