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少卿在一旁暗暗松了口气,这回总算是能走了。
他和沈延打交道多年,早知道赵旭弄不过沈延了。要不是赵旭把皇上搬出来压他,硬把他扯进来,他才不来受这份罪。
沈延送他们几人出去的时候,严学治故意走得慢了些。
“君常,你确定凶犯不是这个王世文?”
“……柳主事查案,下官是放心的。”
严学治摇了摇头。
“此事可大可小。若他不是凶犯,一切都好说,若他是,或者一时找不到证据让他脱罪——你今日这般阻拦,必会让人抓住把柄,后果不堪设想。你护着你的人我明白,可是也得分个轻重。
“以你的聪颖,应该知道此时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递上折子,赶在旁人弹劾你之前,先将这个柳青的不妥之处报告给皇上,再认个驭下不严的错。这样,不论凶犯是谁,此事都不会影响你。”
“但这不就是……”沈延脱口而出。
这不就是在下属为衙门冲锋陷阵的时候,往他背后捅上一刀。
更何况那人还是柳青……
“但是什么?此事本就与无关,你上折子只不过是据实以报。”严学治觉得此事怎么看都是理所应当。
“大人说得是,多谢大人提点。”
沈延一笑。
严赵等四人走后,沈延去了主事值房,问柳青回来了没有。他虽相信柳青,但今日他立了军令状,所以很想知道柳青的进展。
“回大人,柳主事还没回来。他早上带着差役去了城外的极乐寺。”方钰答道。
沈延想起柳青昨晚说的,只需和公主府的护卫再验证一二便可缉捕,所以她早上出门是去缉捕人犯的?
他记得他昨晚趴在书案上写东西,应该与嫌犯有关,便走到他书案前翻找。
镇纸下果然压着一张折好的纸。他展开一看,却不知该怎么想了。
那纸上画了幅极简单的画,笔迹虽潦草,却也能看出画的是什么。
一张**,被子下两个小人交缠在一处,床边的地上倒着一个小几。有一个小人站在门外看他们,墙外还有一个小人想爬进来。
沈延剑眉一挑,举着画凝视了一会,没怎么看懂,但他余光里忽然觉出些不对,一回头才发现方钰、张郎中和两个书吏也在盯着他手上的画看。
几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定在那两个交缠的小人身上。
沈延轻咳了声,将手中的画一抖,塞进了柳青的抽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