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厮手比嘴快,直摆手:“没——没说。”
沈延等不及他讲完,已经在马上向齐凤山行礼告辞,催马朝正阳门的方向去了。
齐凤山见他走了,细问那小厮:“她怎会突然往那去?”
“珠——珠珠和小——小七,她们。。。。。。”
齐凤山等得腿都乏了,指了指门:“走走,进去再说。”
正阳门外,各间铺子鳞次栉比,接旌连幡。
街上车马络绎,行人不绝,熙攘而喧嚣。
沈延虽是骑在马上,视线却还是总被遮挡。在这种地方找个人,实在不易。
其实若要对她解释什么,明日也可以,只是他一想到她或许会如何想他、怨他,如何伤心难过,便觉得他得立即将此事说清楚,若让他什么都不做、干耗到明日早上,那实在是更加煎熬。
好在柳青走的时候应该还没有换官服,或许不太难找。他找了家三层的酒楼走上去,站在顶层往街上望。
依本朝律令,百姓的衣着不可与官袍同色,凭颜色分辨身影,倒不太难。
他扶着栏杆望了一会,竟真的发现一个青色的身影。
那人正沿着这条街朝着三官庙的方向走。仔细分辨,此人身量纤细,头上似是只戴了网巾,越看越像她。
他赶忙跑下楼,骑马朝那个方向追过去。
街上人流疏疏密密,他虽有马,却也走不了多快,一开始他还能追得近些,可后来就渐渐地越落越远。
那身影一会被旌幡掩住,一会又被缓缓经过的马车遮挡,人潮如浪涌,他溯流而上,总觉得能离她近些,却总又被挡回来。他高声唤她,声音却淹没在周围的嘈杂里。
他年幼的时候读到“溯洄从之,道阻且长”,还觉得是那些人无病呻吟,一点点小事便要感慨。如今才终于明白,之所以“道阻且长”,皆是因心里惦念着伊人而已。
他只能紧紧地盯着那一点点青色的背影,分毫不敢落下。
然而到底,那身影还是不见了。接连三辆马车经过,他便再也寻不到她。
他心里失落,坐在马上往她方才去的方向寻了半晌。这条路能望得挺远,那人群里并没有青色的身影。
而她方才消失的地方,正是三官庙。
她莫不是进了庙里?
此时天色渐晚,庙里的香客并不多,他走进去前殿后殿地找了找,并未见到她。
或许他根本就是看错了。
他脚步沉滞,从后殿慢慢地走出来后,换了一侧的游廊往回走。庭院里安静,除了他以外,廊下只有一人在缓缓地前行。
灯火昏暗柔和,那人穿了身青色盘领官袍,身影窈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