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四心里怕到了极点。
笨重的三尺圆桌被咚地掀倒在地,还没收下去的碗碟调羹稀里哗啦地碎成一片。
不止是程四,连旁边站着的两个小厮也被吓得一哆嗦。
朱洺两步走到程四身旁,抬腿对着程四的身子连踢带踹地发泄。
“你算个什么东西……爷的事……何时要你来管!”
他满眼都是血丝,程四被他踢得缩成了一团,两个小厮在一旁看着,根本不敢上去劝。
朱洺又嚎又踢了一会,折腾累了,才喘着粗气停下来。
他坐回椅子里,像烂泥一样瘫在那。
“难受吧?”他望着天花板喃喃道,“爷比你更难受!爷……”
他才是最难受的,这种难受还不只是心疼自己心爱的女人。
原本他心里存着侥幸,虽然柳青很可能是刘闻远的女儿,很可能与他有不共戴天之愁,但那些能直接指向他的确凿的线索早已被他斩断。若是瞒得好,说不定柳青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她父亲是死在他的手里。
但如今程四又是绑了她,又是拷问,柳青必是已经认定他便是凶手。
他连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
“爷……爷……”程四实在爬不动,趴在原地给他磕头。
“柳青在哪?”朱洺的头耷拉在椅背上。
“……在西郊一处农舍里。”
朱洺握着扶手坐起来,吩咐人把程四抬上车给他指路。
他绕过地上那片狼藉往外走,正好遇上小厮跑过来报信。
“爷,娘娘派人来请您即刻入宫,说有急事。”
朱洺叹了口气:“告诉他,爷有事,等办完事就进宫。”
他心里是怨母亲的。
他长这么大,好不容易有个真心在意的女人,母亲却非要断了他的念想。
“。…。。爷,娘娘说这事重要得很,让您无论如何一定要即刻进宫。”
朱洺不答话,插着腰在原地踱了几步,终于叹了口气:“罢了,我随他去。你们带上丫鬟婆子,带着药,去把柳青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