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文烈已早早与师俊彦联络,众将校便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师俊彦随后说道:“如果陛下勤王诏书传来,我大军便兵分两路,文长史与赵副将率右虞候军及右厢前后两军为一路,入云州。”
我率中军、左虞候军以及左厢前后两军为一路,会同文烈的左屯卫入通州,进入沧州拱卫陛下行宫。
文常却突然问道:“我偏师是否进凉州秦州?”
师俊彦仔细想了想,便对文常说道:“要进的,宫野与郑钧此前与被罢官的田靖走动颇为频繁。想来也该倒向太子了。”
正说着,突然侯方震进入大帐,躬身抱拳说道:“天使来了。是尚书左仆射刘昭。”
众将校听到天使已到,便齐齐看向师俊彦,师俊彦站起身,便向帐外走去,边走边对身旁将校笑着说道:“说什么就来什么。”
师俊彦带领众将校向着辕门走去,发现穿着一身紫色朝服的刘昭早已步行到了辕门,身后是十几名宦官以及宫中宿卫。
师俊彦带领众将连忙躬身行礼,辕门处的章义等都护卫队士卒自然不能免俗。
刘昭持节杖,站在师俊彦三步外,并未拿出诏书,而是严肃地张嘴说道:
“陛下口谕:着安北都护府大都护上柱国清河郡公师俊彦加天下兵马副元帅,总领勤王各军,一应军务皆可不必奏报于我,另加开府仪同三司尚书左仆射上柱国汾水郡公刘昭为勤王军监察史,望清河郡公不付所托,早日戗乱。”
师俊彦躬身抱拳行礼,说道:“谢陛下恩,定早日戗乱。”
说完后,刘昭便把节杖交于身后宦官,换了一副笑脸,笑吟吟地走过来握住师俊彦的右手腕护臂:“清河郡公近来可还安好?”
师俊彦同样把左手伸过去去,握着刘昭的袖袍说道:“每日仍是粟米肉食不断,看样子,还能再活十几年。”
随后两人便抛下一众将校宦官,相携走进了大帐,留下众人在帐外面面相觑。
章义看着那个瘦弱却神采奕奕的老头与自家都护进到大帐后,刚刚站直,就看到章破虏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
本就枯瘦的章破虏似乎更加憔悴了,他没有说什么,只是拍了拍章义的肩膀,然后就走出了辕门。
好奇阿耶为什么没有跟自己说几句话的章义也不能直接跟上去,便看着章破虏慢慢离开,直到赵尽忠站到他面前。
“小子,你上次干得不错,下次,找个机会我去跟都护说,让你来我中军,守着大帐实在是屈才了!”
赵尽忠拍打着章义的肩膀,哈哈笑着。但在章义看来,倒像是要吃了自己一样。
章义抱拳行礼:“赵副将看得起卑下,卑下自然是欣喜,但是这护卫大帐也是重中之重,不可轻慢。
若副将有心,不妨等卑下再干些时日。自己去求都护,也比赵副将去求都护白白惹得都护不悦要好。”
赵尽忠闻言嘿嘿笑了笑,便点了点头也走开了。看着其余都尉离开时也都多多少少看了自己几眼,章义心想,自己怕是因为长门关彻底出名了。
进入军帐中的师俊彦与刘昭二人盘腿坐下,却没了帐外那么热情,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刘昭突然恨恨地说道:“你今年已经是六十有五,我也已经六十七了,当年主办那桩大案的人,也不过还有长孙端那个老贼还活着,可恨他都已是古稀之年,老天却还留着他,当真是天道不公!”
师俊彦听到刘昭这么说,叹了口气:“他门生故吏遍布朝堂,自己在陛下登基后又事事皆顺着陛下,听闻此次太子逼宫,他也是不顾年老体衰,坐着车马也要跟随陛下北上。他是把时局看得透彻啊,知道就算太子成了也只会恭恭敬敬地请他回去做官。”
刘昭看着地上仍旧铺着的定州舆图,也唉声叹气起来:“我近来身体不适,自感时日无多,这次陛下本来要让门下省出人走一遭,我言称你安北军乃戗乱的主力,所以自请前来,就是不想看到那个老贼。
也趁着这次机会,准备与你一同把这局势分析分析,也好做准备。”
师俊彦听到刘昭这么说,就知道他是真的觉得自己已经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