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天,朱大奎悄悄告诉我,他们部门所有人都已经去了岳麓区税务局和长沙市公积金中心举报了南方环境在这两方面的问题。
税务局和公积金中心都联系了南方环境要求南方环境给他们补缴差额,只不过这个差额除了公司部分之外还有个人扣除部分,公司部分当然是由南方环境进行补缴,个人扣除部分只能由举报人自己来补缴了。
知道这个结果的人,部分人明白社保现在交得多,以后退休了就领得多,至于公积金很容易就可以找到理由提取出来,尤其是还没有买房并且有计划在最近几年买房的,公积金多交一点能够办理公积金贷款的金额也多一些,考虑到公积金贷款的利息比商业贷款要低不少,所以他们还是欣然接受了这一点。
只不过有少数几个员工觉得还是现在拿在自己手上比较实在,所以就没有想着继续向这个方向走了。
但是,事情并没有因此结束,集体举报的行为没过多久,南方环境已经知道这事情就是朱大奎带头的,陈有芝开始给了朱大奎很大的压力,找了朱大奎好几次要求朱大奎自己主动辞职,但是在我的建议下,朱大奎坚持表示要公司主动开除他,他好去仲裁那补偿,于是这事情就一直僵持在这里了。
僵持了差不多一个星期之后,我收到了南方环境的老板刘君伟的电话,想约我去南方环境见上一面,我想九成是他知道我上次找他说的委托我的员工就是朱大奎,他可能是要和我做最后的谈判了。
到了约定的时间,我独自一人来到了南方环境,和前台的小妹子说明来意之后,她没有半点迟疑,就把我带到了刘君伟的办公室,想来一定是刘君伟特意交代过了。
进了刘君伟的办公室,我发现除了刘君伟本人外,陈有芝和朱大奎也在里面,看来这一次对于这件事情,南方环境和我要做最后的摊牌了。
刘君伟还是满脸笑容地和我打着招呼,但是陈有芝和朱大奎的脸色都很不好看。
我不动声色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一边喝着刘君伟给我泡的茶一边等着他们先开口。
但是看他们三个都没有先开口说话的意思,我们四个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坐着互相看着,场面一度很尴尬。
不过我并不着急,就这么坐在那里悠闲地喝着茶。
“饶律师,你这一次搞的这一手还真的厉害啊,我们公司的损失可真是不小啊。”刘君伟终于打破了沉默。
“哼。”我的嘴里发出一声冷笑,然后才说道:“你们公司的损失?刘总怕是搞错了吧,社保也好,公积金也罢,那都是员工应得的。你们公司是不是给员工们按照长沙市最低标准来买社保和公积金这样的事情做多了,已经不记得国家法律是怎么规定的了?”
也许是刘君伟当老板已经很多年了,没有人敢当面用我的这种方式来怼他,他竟然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是端起茶杯喝了几口来掩饰尴尬。
“饶工,不,饶律师,没想到你会这么记仇?”突然之间,陈有芝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记仇?陈总这话我怎么听不明白呢?”我转过头,对着陈有芝微笑着说道。
“当年我说饶律师你不满足我的期望值确实是我的错,但是这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当年你也对我们公司发起劳动仲裁了,你和我们公司就算有什么恩怨也该过去了吧。”陈有芝说道。
“对南方环境我谈不上恨,我也没资格来恨你们。毕竟作为一个专门帮劳动人民打劳动仲裁官司的律师,你们这样的企业可是我的衣食父母啊,没有你们肆意地违反劳动法,我上哪里去找案源呢?没有案源我这个律师不就要喝西北风了吗?所以对你们公司我感激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恨你们呢?”我两手一摊,对陈有芝说道。
“那你为何还要指使朱大奎他们来举报我们公司?”陈有芝愤怒地质问道。
“陈总,话可不能乱说啊,我只是教朱大奎他们维护自己的合法权利,怎么就变成指使了?你再乱说话我真的只能告你诽谤了。”我继续摊着双手说道。
“咳咳咳”突然传来刘君伟的几声咳嗽,陈有芝立刻停止了说话。
“朱大奎,你就说这一次你带头带着你们部门的人去税务局和公积金中心,是不是饶律师教你们的?”刘君伟把我晾在一边,直接问朱大奎道。
“这个……”朱大奎吞吞吐吐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刘君伟。
“刘总,你就别为难朱大奎了。他去那两个地方就是我教的,我想作为一个律师教我的委托人怎么做事轮不到你来指指点点。”其实今天过来一看这个架势我就知道这事情不会轻易善罢,所以干脆大方承认看看他们还打算玩什么花样。
“既然这样,朱大奎你带头损害公司利益,南方环境不能再留你了。”刘君伟故意装成很惋惜的语气说道。
“刘总,朱大奎来公司也有四五年了,也算是公司的老员工了,这几年他的工作完成得都还不错,这一次他可以说是受人蛊惑的,刘总你看是不是可以网开一面?”还没等我和朱大奎说什么,陈有芝立刻对刘君伟说道。
刘君伟听了这话,用充满惋惜的表情看着朱大奎,说道:“朱大奎,你也算是公司的老员工了,你怎么能够一时糊涂做出这种有损公司利益的事情来呢?”
看着他们两个拙劣的演技,我对着朱大奎会心一笑,心想:“我之前就告诉过朱大奎,做这些事情的目的就是恶心南方环境让南方环境主动辞退他,公司主动辞退的总比他自己主动辞职的时候申请劳动仲裁要的补偿要多。”
朱大奎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明白了我会心一笑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