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黄专员,您说吧。”虽然不知道他会问什么样的问题,但是看那样子这个问题会比较敏感。
“你于2019年年初的时候,在知乎上说天一环保属于老板玩不下去了把一部分股份卖给央企的私人企业。但是根据我们集团公司前期做的背景调查,天一环保公司的财务状况是很健康的。对于这一点你有什么说法吗?”黄钊问道。
“黄专员,你知道天一环保每个月发工资的日期吗?”我反问道。
“这个我不太清楚,虽然大家都是一个集团的,但是财务各自独立。”黄钊也没有隐瞒我。
“劳动合同写的是每个月25号发上个月的工资,但是实际上我在这里上过两年班,一共只有两个月的工资是按时发放的。还有一点就是报销款了,拖两三个月是正常的,拖个半年也不奇怪。”我回答道。
“那你说的这些和我问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呢?”黄钊虽然不理解,但是语气和神色都显得很平静,我猜他应该是见类似的事情见得太多已经习惯了。
“黄专员,这一个知识点可能不是你擅长的,衡量一个公司的财务是否健康有一个很重要的指标叫做现金流。天一环保在被国防集团收购之前最多的时候差不多有七八百名员工,一个月怎么也要发出去几百万的工资了。如果公司拖一下,把员工的工资缓一段时间发,那等于公司从员工的手里无息贷款好几百万,再加上我们这一行经常需要出差什么的,拖欠点报销款这个无息贷款随随便便就上千万了。”我和黄钊解释道。
黄钊听完略微沉思了一下,说道:“你说的这个事情我以前确实没考虑过,现在我们把它记录下来吧。”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张新力虽然一直没有说话,但是我和黄钊对话的时候他一直拿着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看样子他是在给我们的谈话做记录。
“饶律师,我们继续啊。”黄钊打断了我,对我继续说道:“我们还注意到你曾经在知乎上提到过,杨聚强任人唯亲,而且在我们国防集团入股之后这一点仍然没有改变。我们想了解一下这方面的事情。”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们想知道的是具体哪些人和杨聚强有关联吧。”我笑着说道。
黄钊没有说话,只是对我点了点头。
“让我想想啊,前段时间在长沙市劳动人事争议仲裁委员会开庭的时候,我的当事人李建彬就当听说现在天一环保的人力总监和杨聚强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我当时在天一环保的时候听说电子垃圾处理事业部的副总经理陈慧还有公司营销中心的副主任姜婷都和杨聚强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而且现在她们几个都还在公司。”说完这些,我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
“上面说的那几个我只是道听途说不敢确定的,还有几个可以确定的就是公司管基建的刘建林是杨聚强的老婆的舅舅,杨聚强的儿子前两年从德国留学回来被他安排进了公司的土壤修复事业部。这几个人只要稍微调查一下就可以知道的。”我继续补充道。
“谢谢饶律师给我们提供的这些线索,不知道饶律师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你觉得重要的需要和我们说的问题吗?”黄钊说道,看来他已经问完了他想问的问题了。
这时候我突然想起杨聚强前几天找我的事情,于是我马上说道:“我还有一件事情要补充,而且我觉得那件事情很重要。”
“如果饶律师觉得重要的话,请说。”黄钊接过了我的话。
“你们应该知道杨聚强是民主党派民建的成员吧,我是民主党派民盟的成员。就在前几天,他通过他们支部的主找了我们支部的主委,想让两位主委来做说客。”我说完这句话停顿了一下。
然而黄钊并没有搭话,只是耐心地看着我等我继续说下去。
“那天本来是我们主委邀请我过去吃饭的,我并不知道杨聚强也去了。后来杨聚强突然出现,说国防集团会派人来长沙调查他的问题,并且说你们看了我在网上的言论会找我了解情况的。所以他说只要我在你们找我了解情况的时候替他打一下掩护,让我随便开个价。”虽然对方没有追问,我还是继续把事情说了出来。
“你说什么?几天前?具体是哪一天?”黄钊突然情绪变得激动起来,从我进这个会议室开始,他一直显得很平静,没想到我说的这一件事情让他激动不已。
“就在三天之前。”我回忆了一下回答道。
“三天前?上午还是下午还是晚上?”黄钊追问到。
“三天前的上午。”我继续回答道。
“那一天上午我还在北京,下午我才从北京出发,晚上才到的长沙。而且他是怎么知道我们要找饶律师了解情况的?”黄钊自言自语地说道。
“张部长,饶律师说的这个问题不要写到记录里面。这个问题太大了,我要亲自和上级汇报。”突然黄钊对正在做记录的张新力说道,张新力吓得手上的笔掉在了桌子上。
过了好一会儿黄钊才恢复了平静,对我说道:“饶律师,今天非常感谢你能够抽空过来和我们沟通这些问题,我们会把今天的谈话整理成一个纸质的文档,到时候需要请你签字盖个手印。不知道你会不会介意?”
“央企有央企的工作流程,这个事情我懂的。我既然答应了李光金过来,那该有的流程我还是会配合你们的。”我回答道。
“既然这样,如果饶律师愿意等的话可以先到天一环保的会客室休息,等我们整理好您过来签名盖手印就行。如果饶律师不愿意等的话我们也可以再约一个时间地点。”黄钊给了我两个选项。
“我从家里过来天一环保也挺远的,我还是在这里等一等吧。”我很快就做出了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