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张祈灵虽然表面平静,但他也许能想象到,这个老者用以岁月消磨习惯了疼痛,在自己到来之前,硬生生将那折指一根根掰了回去,最后以那副“还算正常”的样子,经由雾气迷蒙遮挡后,才敢现身。
黑瞎子将张祈灵拉了过来,挡在了他的前面,对面那个老头给人的感觉很不舒服,更别提这地面上还有一个未散的残留影像,磁场只能将过去呈现出来,所谓的这些声音…黑瞎子啧了一口,他早该想到是人为制造出来的。
不过现在站在人家的地盘上,黑瞎子还是撒野的很,“等鸡毛!我家祈让你等了吗?还有那什么神明大人,你话说的再漂亮,我家祈也不会帮你,况且你都活了多少年了,多大脸啊!”
可听到黑瞎子谩骂的鄢啸南完全没有任何生气的情绪,他的自孤自傲,看起来真的早已被自己那年流淌出来的血,洗的透彻。
“齐…”张祈灵没有能拉住黑瞎子的手,只能用包成棒槌的手,不轻不重的砸在黑瞎子的背上,似乎是在提醒对方别过激。
不过黑瞎子又不是真的傻,他说的一堆还是为了套话,只见鄢啸南慢悠悠摸着下颚的胡须,这样子看来,他还多了点文人雅气,倒有了点衍光善教书时候的样子。
“老夫这辈子,最不重要的就是脸面了,我已经在这里等神很久很久了…希望神明大人,给予我族帮助!”鄢啸南说他不要脸,他那是真不要老脸了,跪的那叫一个顺滑,噗通跪地的膝盖骨还磕的挺响。
看到这里的张祈灵,处于半溜号,半听讲的阶段,到了精彩之处,他反而神游云外了,在思考的时候,他总是惯爱抿唇,将整张脸绷得有些紧,还酷爱在众人已经勘探下一步时,迟钝地去思考自己觉得熟悉的那些字眼。
鄢然与衍光善、老者同鄢啸南、桂花树为人面树、天平于天赐……
这些未曾被细究的疑点,重新被他仔细的再度拾起,张祈灵想不通的时候,就会微不可察的,去窥探衍卜寸的反应。
因为衍卜寸刚才冒犯的行为,是故意打断自己问最为重要的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体内的那个“他”。
张祈灵的直觉在除了黑瞎子以外的事物上,向来很准,例如墓地指路从不失误,窥探人心叵测,有自己的一套鉴别坏人和好人的方法,可这次在衍卜寸身上,张祈灵只看到亦正亦邪四个字,甚至衍卜寸还冲自己又露出了一个无辜的表情。
“累了?还是又冷了?要不……”衍卜寸这次没有贸然靠近,似已经反应过来刚才吓到张祈灵了,于是声音压的轻轻的,将张祈灵当成易碎的玻璃制品般呵护起来。
张祈灵摇头,眸中凝出对他后半句的好奇。
二人之间的互动,有心者可见,例如一直观察自家孩子动向的“老父亲”黑瞎子,还有刚“蚕食”完巧克力的张启灵,至于不甚与衍卜寸亲近的解雨臣,都在匆匆瞥了一眼后,唇边勾出个看破不说破的弧度。
衍卜寸倒没管周围纷至沓来的异样,关切的问,“要不…手再借你牵?”
然后所有人见张祈灵的耳朵从刚才的粉红,到现在如同要滴血般,再度羞出了一个新高度。
衍卜寸:
一个语言上的雅士,
行动上的莽夫,
凭一己之力,将张祈灵撩的不要不要的。
“不是,胖爷你真别扫了!我才是老板雇来的员工,怎么能让你扫地啊!”王盟正和胖子抢着干活,奈何身躯上完全比不过对方。
胖子挤了几下王盟,三两下将地扫的溜干净,将全部的瓜子皮都丢进了撮子里,他恢复状态比预想中的快,随口说,“这有啥的,都是好兄弟,哪还有什么老板和员工之分,你这得跟天真说去,跟我扯这些没用啊!”他拍了拍王盟的肩膀,又安慰了下,“这地谁扫不是扫,跟我计较啥啊!”
王盟快要哭了,生怕吴峫因为自己没干活而再度克扣自己的工资,却见一旁的吴峫还在津津有味地捧着黑瞎子那本笔记。
他似乎没有发现周围嘈杂的一切,安静的不像话,虽然吴峫目光所及,是黑瞎子记录的又一段凌乱文字。
【傻子…他把微波炉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