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默契的装成初次见面的模样。
树叶凋落,砸在车窗上,一道道剪影簌簌落下。
三人谁也没有开腔,亦不觉得尴尬。
楼满烟浑身松阔,往车壁上一靠,被马车摇的昏昏欲睡。
却还一直强撑着,时不时抬起头朝车帘外瞥上一眼,就怕马车开向她不熟悉的地方,届时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估摸三刻钟后,马车停了下来。天上飘着鹅毛大雪,垂花门下的台阶转眼被积雪覆盖。
青黛坐在车外,伸手将她扶下马。
一瞬便好似从暖春,回到了隆冬。
“殿下宵衣旰食,还不辞辛劳护送臣女回府,得殿下如此厚爱臣女惶恐感动,愿能一生为伴来回报殿下深情。”
一生为伴,也未必要成婚。
顾铮闻言一脸错愕,两人已订婚,若无意外自然会一生相伴,她又何须说此肺腑之言。
莫非六哥给人割肺送肝了,怎就将楼满烟感动连连表忠心。
“月盈则亏水满则溢,阿满要懂这个道理,知晓适可而止。”顾岫有不容忍窥视的气势,连眼神都充满了碾压性。
可素日性子无喜无悲,像个没有情绪的入定高僧。鲜少似方才那般情绪外泄。
这才让楼满烟感觉自己与他的距离并不遥远,他也是有血有肉的人类,并非天上的神邸。
“殿下对臣女之情天地可鉴,我们彼此早已开诚布公,又何必羞答答的遮掩。”
“六哥,三小姐所言极是……”顾铮原想做个透明人,可顾岫周身锋芒难掩,让他感觉被无数柄小刀插刺。
他想缓解两人之间古怪的气氛,不曾想引火烧身,在他鞭笞的眸光下悻然收了口。
“天色已晚,臣女恭送殿下,恭送贤亲王。”楼满烟见好就收。
“启程。”
风灯晃晃铛铛,像一尾金鱼留下绚丽的拖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