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清把令牌放回去,又从兜里掏出个玉符,这是惠娴皇后赏赐的物品,他捋着胡须悠悠道:“惠娴皇后将此信物交予我,许我这一路有权诫勉殿下,不知道祈小姐你认不认这个信物?”
祈明月那另一半的气焰也没了。
她一直视惠娴皇后为未来婆婆,每每进京便会极尽所能讨好对方,想要给惠娴皇后留下一个好印象。毕竟她将来能不能顺利进入东宫,主要看的就是惠娴皇后的意思。
现在裴元清有惠娴皇后的信物,便是深得惠娴皇后的信任,她自然不敢得罪,心中只恨得牙痒痒的。
想不通这个老头子到底有什么本事,凭什么得到皇帝的赏赐,又能拿到惠娴皇后的信物?竟然还能能诫勉表哥?
裴元清看到祈明月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心中不禁失笑。她那双眼睛也不藏事,恼恨的情绪分外明显。
他复又道:“祈小姐这是不打算认此信物吗?”
祈明月不甘道:“认,玉符我自然是认的,不过我想皇后娘娘应该比我更不希望有腌臜的人靠近表哥。”说罢,她又想给自己找几分颜面,便道,“今日,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饶了这贱奴,但来日可就不好说了。我们走!”
后面那句话是向身旁下人们说道,下人杂役乌压压一群人立即跟在她身后,簇拥着她离开。
裴元清望着祈明月离开的方向,摇摇头,这姑娘性子这么恶劣,将来要是进了东宫,怕是会闹得天翻地覆。
惠娴皇后慧眼识珠,怎么没有看出来她的本性?
也许是看出来了,只是更在乎她身上能为太子带来的利益。
裴元清转过身,郁娘已经被苏子扶起来,脸上还粘着药汁,模样十分可怜,他心疼道:“郁娘子,你没事?”
郁娘木然点头,似乎神智还未回来:“我没事。”
裴元清让她先回去把脸洗净,旋即,又低声让苏子多加注意她的情况。
她这个样子有些不对劲。
郁娘回房后,将火火放到地上,她也直接躺下去,合上目,眼泪盈满眼睫。
口中说不出来一个字,便是连哽咽的力气也没了。
火火在她边上来回窜动,用鼻子拱她,想要将她拱起来,看她始终不动,它又来到她面前,伸出舌头舔她的脸,想要将她脸上的中药舔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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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是药汁太苦,火火舔了几口,肚子咕噜咕噜,想吐,却又没有吐出来,气得它拿爪子打嘴巴。
这般滑稽模样,让郁娘回过神。
她伸手搂住火火,原以为是火火在颤抖,过了一会儿,才发现是自己在颤抖,寒气仿佛穿心附骨,吞没寸寸血肉。她如置冰渊,冷得浑身颤栗。
脑海还是马夫那张挥之不去的可怕脸庞,这张脸庞渐渐与多年前的一张丑陋可怖的脸融在一起。
那时她来教坊不久,有位叫漠彩的姐姐时常照顾她,帮她免了不少皮肉之苦。
后来,漠彩成为名动鸾州城的美人,裙下追求者无数,达官贵人皆想成为这匹香腮酥腰玉骨生的瘦马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