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禾跟三十二四目相对。
屋里透出的风,将三十二的衣发朝她的方向拂动,长长的衣带蹭到了她的手背。
原本若有似无的茶香,在这一刻变得更加浓烈。
“为什么是你?”虞禾往后退了两步,又看了看自己的房间门,确定没有走错反向。“这里以前住的是七。”
“七已经身亡。”
“死了?怎么死的?”虞禾皱起眉,愈发担忧起自己的安危。
三十二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随后问:“前辈要去往何处?”
“接任务,罢了,你随我一道吧,也好让你看看。”虞禾说完,三十二听话地跟上她。
两人之前的距离不远不近,虞禾能清晰地闻到他衣袍上沾染的香气。回忆就随着他衣摆的一起一伏间门,如同回潮的海水一般覆上来。
那些往事,其实也只过去了几年,但总觉得像是上辈子一样遥远。
“这是什么茶?”虞禾开口道。
“记不大清,前辈若喜欢,我那里还有很多。”
三十二慢她一步,不急不忙地跟在她身后。
虞禾想了想,又说:“不必了,好像也不会在自在飞花留太久。”
“前辈喜欢饮茶?”
虞禾坦诚道:“再名贵的茶入口,于我而言都没什么太大的分别。只是以前有段日子,很喜欢茶的香气。”
“如今可还喜欢?”
她想了想,说:“还喜欢,只是与从前不大相同了。”
“是茶不同,还是别的缘故?”
“是什么都不同了。”虞禾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伤心,只有微末的一点怅然。
有些喜欢的东西,后来还是喜欢,但人就不一样了。因为东西不会变,也不会太复杂让人捉摸不透,人却正相反。
喜欢人是一件非常累的事,她没有过人的智识,也没有强悍的修为,支撑不起重大的变故,只能远离那些让她陷入不安处境的人。
自在飞花的人来来往往,死了一个十九,还会有下一个十九顶替上来。见到新面孔,老妪早已经见怪不怪。
虞禾数了数自己的欠款,唉声叹息地去找新任务。
她记得霁寒声临走前曾经交代过,云梦仙洲的大妖曾经有修复生魂的方法,或许能发现虞禾身上的端倪。
大泽之中有妖存活数千年,或有几率在两千年前亲眼见证过心剑。
自在飞花只为利益,杀人取物不论善恶。虞禾却做不到为了自己,胡乱去把一个人的脑袋砍下来的买卖。
于是她千挑万挑,找到一个不伤人,又能光明正大去云梦仙洲的任务。
大泽妖王的长子即将成婚,原本答应给鲛族的聘礼“生生不息”被谢衡之抢走,至今流落在外没有寻回。妖王派了许多人去寻找,妖族的将军还给自在飞花下了赏金,送回生生不息,可抵六百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