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也不意外吧。
燕风遥想到,跟在她身后。
知珞没有做客的意识,更何况这还是她仆人的房间,她一进屋就坐下,将倒扣的茶杯翻过来。
燕风遥紧随其上,不紧不慢地拿起茶壶给她倒了杯,再点燃蜡烛,笼罩在灯罩下。
知珞尝了一口,是茶,苦到她紧皱眉头。
两人相顾无言,都不是自找话的人,很快知珞就困倦不已,等燕风遥从外院将茶壶内的苦茶换成水进屋,看见的就是她伏在桌面入睡的场景。
烛光昏暗温柔,连她唇角的伤口都显得那么可怜,脸肉挤在臂弯微微堆起,和在溪水镇客栈的桌上入眠时一模一样。
茶壶被随意放在桌面,却没有发出一丁儿声响,燕风遥立在她身侧,长睫一垂,便投下无数阴影,墨色眸中影影绰绰,似乎什么都没想。
——他在抛弃所有思虑,不知晓这种时候他会不会有触犯誓约的想法,于是第一时间压制自己,他这段时间一直都是这么做的,以后可能也是这么做。
然后眨了眨眼,神色恢复如常。
少年终于有了动作,他轻轻摇了摇知珞肩膀,想要叫醒她。
身体太过疲惫,一时间连疼痛都唤不醒。
燕风遥安静片刻,只好将她抱起来放到自己床上,把她的剑放置桌上。
少女软趴趴地躺在整整齐齐的被褥上,少年则低头脱下她的鞋履。
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满,甚至心无波澜,任何想法都没有,除非她用鞋底将他踩进泥土,他才会有奴隶该有的屈辱感,不得不触犯誓约。
他的底线,在一开始就定下的主仆关系下愈发退让。
知珞是迷迷糊糊被不断提醒身体的疼痛牵动着挣扎醒来的,她察觉到自己睡在柔软的被窝,睡意惺忪的眼睛一瞥,看见燕风遥垂首的发顶,他似乎在帮自己脱鞋。
才脱掉她的鞋履,燕风遥虚虚握着的脚踝就抽走,她极其自然地翻身钻进被子里,转头就睡。
她含着睡意道:“…你可以去我屋子睡。”
毕竟这里应该还算安全。
燕风遥没应声,他听见她的呼吸变得平缓,估计也无法在睡梦中意识到他的话。
少年熄灭蜡烛,走出屋子。
白鹤们停战,在满地羽毛中各自占据一边,一边心疼地捋自己身上被抓秃的部分,一边万分凶狠警惕地瞪视对方。
燕风遥一到,两鹤齐齐弯下脖子假装啄草,假装跟着草越行越远。
就算是同种动物,每一只也是有细微差别的。
燕风遥仅仅是扫一眼,就抓住那只知珞的白鹤,“带我去她的住处。”
白鹤扑腾两下,心不甘情不愿地让他坐上,飞走。
到了知珞的屋中,他并未掀开被褥躺下,当然,他压根没想过在她屋子里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