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风遥:“这是明日要上课的书。”
他看见少女仰着头的脸上逐渐露出不情愿的神色,仅仅是眉毛微皱,那双轮廓圆润的琥珀眼便立时流露出几分抗拒。
“…”燕风遥只能无视。
所有事情都做好了,他清闲下来,立在桌边敛神一瞬,黑色眸转向她,没有浮于表面的笑,暗暗沉沉,也没有过于凶戾的恨,一片平常。
很奇异,他私底下会对奴仆的身份束缚感到不屈烦躁,甚至会恶意揣测。为了避免主仆誓约的反噬,他也一直在控制想法,比如用“束缚”笼统代替傀儡线与誓约,也不去仔细想它的含义。
对于他而言,这很简单。
除了那一次不谨慎的暴露,后面再没有触犯,他会主动刨除掉一切伤害她的想法,控制在一个度之间,这也是少年适应现状蛰伏的一种方式,至少现在他没有能力去一次又一次触犯誓约。
如果未来有了能力,他可能就会撕破束缚——然后,至于怎么对待她——少年自若地中断想法,不管后面的答案是什么,以防触犯誓约,他从不会去想。
但真的到她面前做那些仆人做的事情时,又会被打乱思绪波动,她太不通人情世故,导致他总是多做一些事,多说一些话。
知珞粗略翻一遍书,简直头昏脑胀,光宗门规定就有几大页,其余的介绍修仙界势力的也是一团一团的黑字挤在一起。
她疲惫地叹口气。
燕风遥看着她:“那我先离开。”
知珞:“嗯。”
天色渐晚,他一走,知珞想了想,又把书丢开,去叮嘱一遍白鹤如果有人要来害她就叫一声,然后钻被窝里倒头就睡。
白鹤:“?”
它低头继续吃。
翌日一早,天蒙蒙亮,白鹤就开始叫,一声接着一声。
踏进前院的燕风遥略带寒意,瞥一眼白鹤,杀过人和喜欢杀人的眼神是不一样的,它瞬间闭上尖喙。
燕风遥进屋时,知珞还在穿鞋,摇摇晃晃坐到镜台前。
少年的手带着露水寒气,让才从暖和被窝里起来的知珞凉了一下,清醒不少。
整理完,他们才坐上白鹤前去竹声院。
昨日剑门出了两名双灵根的事早已传遍,像这种基础课,会与其他通过云梯入门的内外门弟子一同上,还有一些被惩罚过来重听的修士。
知珞进入室内时,两人一桌,座位差不多快要坐满。
她压根没注意那些人似有若无的视线和窃窃私语,和第一排招手的翊灵柯打了招呼就径直走向最后一排空位坐下。
燕风遥自然是跟上,他更不在意那些人,目不斜视。
就坐之后,一白发老人悠然进入:“我就是这一个月教你们的人,徐潭。叫我徐老便可。”
他表面上进入状态教学,但他都讲过几百遍的东西,嘴上按照惯性讲课,眼睛瞟向最后一排的两人,面带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