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我们可以大胆猜测,之所以王昌龄死在闾丘晓手中,张镐杀死闾丘晓时又特别提出王昌龄,唯一原因应该就是王昌龄在濠州惹怒了闾丘晓。
二人应该原本并无仇怨,甚至都未必能够见过面。在当时的情况下,王昌龄必定是因为力劝闾丘晓出兵,在闾丘晓拒绝之后,说出了一些很难听的话,比如“你闾丘晓坐视友军被围不救,莫非是与叛军有所勾结,准备叛军一到就举城投降?”
以王昌龄的品德和性格,这些话能说得出来。
当时睢阳形势危急,张巡苦守十个月,派遣南霁云向周边徐州许叔冀、临淮贺兰进明等人求援,结果无人来救,后来许叔冀、贺兰进明都投降了安史叛军。闾丘晓所在的濠州与睢阳最近,睢阳一旦失守,亳州定是叛军下一个目标,闾丘晓拒不发兵救援睢阳,大概率是已经存了投降叛军的企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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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情况下,王昌龄一个小小的八九品小官吏,在至少是正四品下的刺史面前,揭露其叛逆企图,恼羞成怒的闾丘晓必对王昌龄起了杀心。
《资治通鉴》说闾丘晓这个人傲慢凶狠,似这种敢杀诗家天子的狂人,杀他百次都不够。好在一向同情诗人的张镐,最终替王昌龄报了仇,算是告慰了王昌龄的在天之灵。
(三)
王昌龄(698—757),字少伯,河东晋阳(今山西太原)人,又一说京兆长安人(今西安)人。盛唐着名边塞诗人。
王昌龄早年贫苦,主要依靠农耕维持生活,30岁左右进士及第。初任秘书省校书郎,而后又担任博学宏辞、汜水尉,因事被贬岭南。开元末返长安,改授江宁丞,后被谤谪龙标尉。安史乱起,为刺史闾丘晓所杀。
王昌龄与李白、高适、王维、王之涣、岑参等人交往深厚。其诗以七绝见长,尤以登第之前赴西北边塞所作边塞诗最着,有“诗家夫子王江宁”之誉,又被后人誉为“七绝圣手”。王昌龄诗绪密而思清,与高适、王之涣齐名,时谓“王江宁”。有文集六卷,今编诗四卷。代表作有《从军行七首》《出塞》《闺怨》等。
在唐代诗人中,王昌龄始终是个迷一样的人物。
他的许多诗句我们都耳熟能详,如“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出塞》);“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从军行》);“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芙蓉楼送寻渐》)等等,但是,他的一生行状,史书所记却寥寥无几。
王昌龄是一个独孤走在人间的大唐诗人,如陈子昂那“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一般。
也许正是这种“独与天地精神往来”的饱满的心,王昌龄才把自己的本真与本心,在笔端尽情绽放,为后世留下那大量脍炙人口的经典诗作。
大唐的由盛转衰,在中华大地上掀起了空前的污浊,王昌龄用其真心写春秋,恰似在尘埃中开出了一朵朵属于自己的花。更像是那轮明月,无论盈亏,始终都守护着传承千万载的华夏文脉。
(四)
戍楼上徘徊的月,曾陪着王昌龄走马边关。
王昌龄曾“漫游西北,奔赴边塞”,希望有朝一日立马横刀,征平胡虏,建立不世的功勋,却奈何时运不济,只得悔叹:“虽投定远笔,未生将军树。早知行路难,悔不理章句。”
王昌龄虽未曾在尘沙飞扬的大漠边塞建立寸功以扬名获利,但他对人生境遇的敏感体验,已经和他手中的笔融为一体,走马边关入诗中,成就了他在中国古代诗歌史上“边塞诗人”的美名。
王昌龄边塞诗里多次现“月”的身影。如,“骝马新跨白玉鞍,战罢沙场月色寒。”(《出塞二首》其二),再如“琵琶起舞换新声,总是关山旧别情。撩乱边愁听不尽。高高秋月照长城。”(《从军行七首》其二)等,在这些诗中,“月”几乎成为了诗人营造边关孤寂冷清氛围的关键意象。
可以说,王昌龄把月的特性发挥到了极致。
在边塞,王昌龄是一个旁观者,也是亲历者,他用自己的笔触记录下了边关将士清贫的生活和战斗的艰苦,以及他们奋勇杀敌、誓破楼兰的豪迈情怀。
此刻的月,似乎不仅仅是为了渲染边地的凄寒。试想一下,在百年征战的古老战场上,战事初歇,战士们枕戈待旦,四野月色昏黄,尘沙飞扬,这时的“月”便不再只是阴柔洁白的玉轮,而是成为了烘托爱国将士们的英勇奋战的英雄形象,营造悲壮的战场氛围的不可或缺的情感象征。
还有一层意义。战士们远离故土,那轮同样照耀着故乡的明月,自然也成为了他们思乡怀人的情感寄托。他们辞别故土,远赴边关,甘愿忍受寂寞和疲惫,也是为了确保家国的安泰,此刻的月又成为了他们征战沙场的力量源泉。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边关烽火连绵,家书亦抵万金。长久的战事带来了的精神上深重的离别之苦。王昌龄作为一个亲历者,通过自己的笔触真实地反映了戍边将士的悲苦与愿望。
“烽火城西四百楼,黄昏独坐海风情。更吹羌笛关山月,无那金闺万里愁”。“月”再一次出现,在茫茫荒漠,西风劲吹,烽火城楼虽逾数寻,却抵不过羌笛悠悠唤起的浓浓乡愁。
在诗的后半句,以“关山之月”入手,笔锋忽转,千万里外征人的娇妻也在同一片月光下愁肠百结。一轮明月,两处相思,巧妙地把征人思亲,思妇念远联系在了一起,愁上加愁,哀婉动人。
(未完待续,随时补充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