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时傿愣了愣,依稀记得自己是被火药炸伤的,大概是后脑勺着地,两眼一黑,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点了点头,“知道。”
徐正则指了指身后的几个人,“那你记得他们是谁吗?”
季时傿抬眼望过去,被指的几个人个个身着盔甲,应该都是军队里的将军,她缓缓地移动目光,认出来几个参将,念出了他们的名字。
还有几个却是怎么都想不出来,越想头越痛,后脑勺极为酸胀,她还想再想,徐正则一把按住她的手臂,道:“想不出来就不想了,不急于这一时。”
马观同苦着脸道:“大帅,你怎么不记得我了!”
季时傿讪笑着扯了扯嘴角,“对不住……”
“别别别!”马观同几乎要给她跪下了,“大帅您没事就好,不记得我们有啥要紧的!”
徐正则拨开季时傿后脑勺的头发,看了看那条又长又狰狞的伤口道:“怕是里面还有淤血,压到了哪儿才导致有些事情记不清了,不过还好,倒也不算特别严重。我再开几副药,好生调养着,兴许过段时日就好了。不过……”
徐正则忽然停顿,众人都心惊胆战的,马观同急道:“徐圣手,不过什么,你快说啊。”
“哎……”徐正则又叹了叹气,“这样的伤须得静养,不宜伤神。”
但如今西北还需要有主帅镇守,战后重建与边防部署也需要季时傿参与,大家都心知肚明,她根本没有静养的机会。
“无妨。”季时傿淡淡道:“徐圣手开药吧,其他的事情……我自己心里有数。”
“也罢。”徐正则只好点了点头,抱着药箱退出去写方子,着手差人去拿药。
他走后,屋子里只剩下几个将士,季时傿动了动手指,招来马观同,她神色疲惫,明明知道结果是什么,却还是不死心地问道:“蒋搏山呢……”
马观同一愣,咬了咬牙,伏在她床边跪下,哑然道:“叛贼蒋搏山当场身亡,尸骨……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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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的除夕过得并不平静,国库空虚,下半年的时候连太后诞辰都办得极为潦草。只是不管怎样到底打赢了仗,为鼓士气,上元节的时候宫里还是举办了一场华丽又盛大的晚宴。
文武百官都需要携家眷进宫,季时傿原本在西北养伤,成元帝不放心她在那样苦寒的地方,于是特地差人将她请回了京城,如今便住在宫里。
不仅仗打完了,中州的水患在官员的疏通治理下得到了有效的抑制,只是也熬死了好几人,其中便有两年前刚登科的户部官员戚拾菁,据说是在任上劳累过度,在考察灾区的时候意外坠入洪流中溺亡了。
内阁大学士戚方禹得知儿子死讯时正在宫里任职,写着儿子死讯的信件夹在一堆公文中,一开始根本无人在意,过了两天戚方禹才拆开它,在职位上撑了好几个昼夜的身体忽然像是拉了个口子,一发不可收拾地便病倒了。
梁齐因是在除夕前赶回京城的,白既明本想将他狠狠骂一通,只是一见到梁齐因风尘仆仆,神色狼狈,几个月不见瘦得不成样子,顿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