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真的假的,不愧是廖神,老天爷追着宠!”
“这里面肯定有蹊跷!”
——“这么难搞的项目都能给会长拿下,比你幸运的人还比你有实力,简直了!”
一个个“巧合”在廖京臣的脑子里飞速倒带,像极了那一天他坐在廖鸿靖的书房,理智的弦随着鼠标滚轮的滑动而愈发绷紧,直至断裂。
你忘了吗。一个声音在他心底响起。这样的“巧合”,难道你之前从未遇到过吗?
房间开阔明亮,廖京臣背对着阳光,眼眸像一对无法聚光的黑洞,又像两块被剜去眼球后的空荡荡的肉壳。
他机械地翻着文件,京樾大学与邬兴阳住院的那家医院有合作,他是学生会长,打着关心同学的旗号获取病情信息并不难——更何况他是廖家的人,这就更简单了——同样,叫校报社那边拨一个学生记者过来对邬兴阳进行采访,拿到当事人亲口述说的第一手资料,也是极其容易的事,没几天就有了结果。
“因为个人原因晚归”、“不小心被私家车剐蹭了一下”、“伤得不重,只是暂时丧失自由行动能力”、“不会留下后遗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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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肇事车主没有逃逸”、“对,他人挺好的,当时就把我送到了医院,还承担了一切医疗费用”、“我这辈子都没住过这么高级的病房”……
“呃,不是酒驾!好像只是新手上路”、“肯定不是故意的啊,我跟他无冤无仇的,他撞了我能有什么好处嘛”、“其实也算因祸得福了,这个大哥跟我说我养好伤之后要是愿意可以去他家公司实习,哈哈”……
用大量的甜头弥补少量的苦头,令受害者不仅不觉得辛苦,甚至以为自己占到了便宜,心生窃喜。
这样掌控全局、拿捏人心、周全妥帖的处事方法,何止似曾相识。
廖京臣的呼吸几乎要凝固了。
真相尚未经过二次查证,可行事特征如此鲜明,一个名字已经在他喉咙里呼之欲出。
“为什么……”廖京臣喃喃。
他以“高调而盛大的告别”来巩固威望的计划,不是说服了他吗?
他参演戏剧社年度舞台剧的事,不是在他那里得到了允许吗?
那场费尽心机、如履薄冰的博弈,他不是……胜了吗?
手里的文件仿佛在对他发出无声的嘲笑。
廖京臣几欲作呕。
他用力地闭了闭眼,手指在颤,放下文件夹的动作像在逃跑,有股狼狈的仓皇。
夜色吞没天幕,露出一弯被啃食得所剩无几的月亮。
凌晨三点,廖宅灯火已熄,二楼悄然飘出一个名为廖京臣的身影,残魂似的走进廖鸿靖的书房。
开机,输入密码,查找信息。
真相来得如此轻而易举,也因此更显得残酷而引人发笑。
一张照片,照片里的邬兴阳躺在病床上,睡得很沉,面色红润,唯有右腿被吊起,看上去是个算不上有多痛苦的病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