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姜玉竹应接不暇之时,萧府管事走到她身边低声言语了几句。
姜玉竹借更衣的理由离开宴席,在这位管事引路下,渐渐走向庭院深处。
与清冷萧瑟的太子府和锦天绣的福王府都不同,萧国公不愧是大燕的百年清流,府内的一亭一桥,一草一木,无不彰显出主人的清雅品位。
很快,姜玉竹被萧府管事带领到一处假山下,他伸手指向假山后,笑道:“姜少傅,我家公子在亭内恭候多时,老奴就不过去了。”
“有劳管事。”
绕过假山,浓郁芬芳的玉兰花香扑面而来,姜玉竹看向八角凉亭内站立的男子的,眸光微闪。
凉后后栽种着几株硕大的白玉兰树,朵朵向上,如削玉万片,晶莹皎洁,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好似在男子身后翩跹起舞。
“瑶君兄,你来了。”
男子的声音十分好听,宛如风拂杨柳,又似玉石轻击,喉清韵雅,沁人心扉。
姜玉竹微微一笑,拾阶而上。
“不知时晏兄找我来有何事?”
萧时晏盯着款步而来的少年,清澈明眸泛起阵阵涟漪,他展颜一笑:
“你送的玄香松墨,我很喜欢。”
姜玉竹微微一愣,今日来萧国公府参加宴席的宾客济济一堂,宾客们送给萧世子的生辰礼堆砌得如小山一般高,她巴掌大小的贺礼在那些华物天宝之中,就好似沧海一栗,微不足道。
想不到萧世子会从众多琳琅宝物中,特意翻找出她送的生辰礼。
“时晏兄客气,这松烟墨算不上名贵”
“玄香松墨,需松烟一斤,珍珠四两,玉屑二两,龙脑一两,日夜不断漆捣十万杵,且需提前半年定制,你送礼我的礼物虽不是最名贵,心意确实最好的。”
萧时晏望着面前的少年郎,唇角浮起柔和的笑意。
看破不说破,进退有度,一向是这个男子的风度。
姜玉竹面颊微微泛红,她低垂下头,轻声道:“你今夜找我私下相谈,只是为了当面感谢我给你的贺礼吗?”
“当然不是!”
萧时晏急急上前几步,似乎是觉得他的行为有些唐突,又后一步,以手抵唇,轻咳一声:
“是我最近遇到了一件烦心事,想要问一问你的意见。”
姜玉竹抬起头,目光落在男子俊秀的五官上,她实在难以想象,身份尊贵,仕途顺遂的萧世子能有什么烦心事?
“我认识一个人,与他相处多年,总是忍不住想要去亲近他,以前,我只把他当好友相待,可近日,却发现我对他不只是友情还有了思慕之心。”
姜玉竹面上神色不变,心中却是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