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下心底的震惊,乳娘佯装平静的问:“姑娘为何会有这种想法?”
滢雪转回身,小脸上满是认真分析:“嵇堰救驾有功,与圣人又有结拜之义,得圣人看重。他从一个小卒摇身一变禁卫军的将领,这只是开始,往后功勋大些,封爵都是有可能的。”
“姑娘怕嵇堰报复戚家?”乳娘隐约猜到了姑娘担心的是什么。
滢雪没有否认,继而道:“若嵇堰对爹爹有怨恨,爹爹这辈子都别想再往上升了,若是再坏心一些,爹爹的仕途也算到头了,但若能得嵇堰相助,爹爹必然能再往上升。”
这一刻,她觉得是自己从所未有的理智清醒。
而时下,除了父亲外,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做的那个梦。
“可姑娘也不需要为了担忧和郎主的前途而牺牲自己呀。”乳娘知道,自那事发生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夜里姑娘都会惊醒。
无疑,姑娘是怕那嵇堰的。
明明害怕嵇堰,却还要迎合一辈子,只是想想,都觉得窒息。
滢雪低下头,轻声道:“我承父亲宠爱,十余年钟鸣鼎食。再者父亲是护我才招来的祸端,我不能只顾自己快活,而不管父亲如何。”
很久以前,滢雪便知道自己不可能低嫁的,她要挑选自己看得顺眼的人尽量高嫁,才能成为父亲的助力。
听到这番懂事的话,乳娘沉默了。
她家的姑娘是真的长大了。
滢雪靠入乳娘的怀中,低声道:“我清白毁于嵇堰,他几乎半条命也折在在父亲手中,两者抵了。”
她虽不知嵇堰伤成如何,可却是亲眼看见父亲那一刀是直直朝着嵇堰砍了下去,鲜血喷发,触目惊心。
她后来琢磨过,嵇堰既救得圣驾,又被委以禁卫军重职,那么本事自然不小,身手也得是高手。
可她却想起父亲那日伤他,他却没有丁点的反抗。
那一刀下去,可是会要了他的命,那他为何没有反抗呢?
滢雪没在多想,继续道:“乳娘,三年太长了,谁都不知会发生什么事。”
若是三年后,嵇家与戚家和解,嵇堰依旧要和离,她也是愿意的,哪怕到时已有子嗣。
乳娘不知说什么。
她心疼姑娘,可姑娘的思虑也是有道理的。
许久后,乳娘轻叹了一声:“姑娘性子执拗,心思已定,哪怕奴婢再劝,也改变不了什么。”
“唯一点,奴婢要劝姑娘,不要再像昨日那般,用伤害自己的身体做苦肉计。”
是了,是苦肉计。
自己看大的姑娘,如何不清楚她的想法。
“嗯,我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