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堰上前,轻拍了拍母亲的肩头:“阿娘,这事已经平安度过了,儿子并不怪阿娘。”
嵇老夫人闻言,心下更难受。手掌捂着双眼,哽咽道:“都怪我一一再的糊涂……明明你说过不收房的,我偏要给你找……”
嵇堰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也没有继续劝慰,等他母亲情绪逐渐缓和后,他才在床榻外的凳子上坐下。
“母亲,我想与你好好聊一聊。”
嵇老夫人红肿着双眼看向儿子:“你说。”
嵇堰语重心长的道:“这洛阳看着一派平和,有人看着笑吟吟的,可说不定心里多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算计,我身居高位,也必定有许多人想把我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
老夫人闻言,脸色一白。
嵇堰:“他们不仅会从我的身上找破绽,也会利用我身边的亲人来陷害我。”
“顾媪的事,便是其中之一。他们收买了顾媪,通过顾媪把人收进府中,从而达到某种目的,这次能避开,下回就没那么容易了。”
这回嵇堰设局,也有一个原因是想改一改母亲易被人蒙骗的性子。
他希望母亲经过这回,不要那么容易的相信人了,耳根子也不要那么软了。
哪怕这回母亲被吓得狠了,他也不后悔如此做。
唯有吓得狠,才能有记性。
嵇堰很清楚,若是不改,往后必酿成大祸。
嵇老夫人听得心慌,听得更是悔恨不已。
“阿娘以后不胡来了,也不会如此相信旁人了,便是说得再实诚,也要三思真假。”
嵇堰本意也不是让母亲往回戒备所有人,摇了摇头,道:“也不需要到这个地步,只是往后与人往来留个心眼。”
嵇老夫人点了点,抹了一把泪后,问:“那顾媪和女婢怎么处理?”
嵇堰道:“顾媪哪怕不知女婢的目的,但被人收买背叛嵇家是事实,经由她寻的婢女偷盗令牌,涉及圣人安危之事更是事实。这是重罪,便是死罪可免,但活罪也难逃。”大抵,非死即残。
“而那两个女婢,大理寺会处理。”
“那、那这事,会不会波及到你?”虽然从阿沅口中听到戚氏说会无事,但她还是不信,是以问得忐忑。
嵇堰:“圣人并未怪罪,阿娘也不用担心。”
闻言,嵇老夫人的心里才好受了些,她后怕道:“往后阿娘不会再糊涂的往你的房里添人了,一个正妻就够了。”
说着,又道:“等三年期满后,你看中哪家姑娘,阿娘都不插手。”
听到最后这句话,嵇堰哑然。
想起昨晚和戚氏说的话,有片刻的沉默。
半晌后,他道:“戚氏知根知底,若是她不介意,我或不会与她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