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源行仍跪着,腰板却挺得笔直。
“现如今全京城的人都在传闻我们侯府苛待救命恩人,此事还没消停呢,你这边又闹出和离之事。你个逆子,你这么做,是生怕侯府遭的骂名还不够多?”
裴源行薄唇紧绷:“是儿子的错,儿子听凭父亲责罚。”
侯爷气得伸手点了点他:“你现在是腰杆子粗了,以为自己是世子,我便不舍得对你动用家法了?”
他朝屋门外扬了扬下巴,“去,给我去院子里跪着!”
裴源行起身去了院子,撩起衣袍下摆跪在了院子中央。
见裴源行跪在了院子里,侯爷问道:“王寒来了吗?”
王寒是侯府负责行罚的人。
“回侯爷,王寒在外候着。”下人回道。
“那便叫他开始吧,二十鞭,一鞭也不许少!”
下人看了看跪在院子里的裴源行,语气里带着几分犹豫不决:“二十……鞭?侯爷……”
“给我抽,狠狠地抽,若敢手下留情,连王寒一并重罚!”
下人赶忙应了声退下了。
得了命的王寒知道侯爷是下了狠心的,哪敢手下留情,扬起鞭子便朝着裴源行的后背狠狠落了下去。
裴源行嘴唇抿得紧紧的,面色微变,额头已经是汗涔涔的一片,一滴滴冷汗滴落在青石板上。
饶是这样,他也没说出一句求饶的话。
王寒抽打着鞭子,侯爷负手站在了院子里:“打,继续打,打到他吃了教训为止!”
“十七、十八……”王寒嘴里一面高声地数着数,一面抽打着裴源行。
侯爷仍铁青着脸打量着这一切,太夫人身边伺候的冯嬷嬷已神色慌乱地走了过来。
侯爷转过身去,语气里透着掩饰不住的怒气:“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冯嬷嬷瑟缩着朝后退了一步,想到自己的来意,又只得硬着头皮禀道:“老奴惊扰到侯爷,实属该死,还请侯爷赎罪。”
侯爷连半分面子都不愿给她:“知道自己该死,就赶紧退下!”
“老奴这会儿过来,是瞧着太夫人的情形更严重了,太夫人她……她失禁了!”
谁承想太夫人受了此番刺激,能一下子病得这般厉害。
侯爷不耐烦地紧拧着眉头:“既是病了,那便去找太医,跑我这里来跟我说这些又有何用?冯嬷嬷,我看你这差事当得越发好了!”
冯嬷嬷心下一跳,赶忙垂下了头:“老奴该死,老奴该死。”
“罢了,我随你去看看。”侯爷忽而停下脚步,走到裴源行跟前。
“领完这二十鞭,你便在此跪上三个时辰,给我好好反省反省!”
回到居仁斋,裴源行已是面色苍白的像个死人。
在跳动的烛光下,素面直裰上的斑斑血迹格外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