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谢蕴沉沉呼出两口气。
旁边靠墙站着的程敬,脱力般的蹭着墙滑坐到地上,慢慢闭上眼,滚烫热泪滴到了手背上,似是灼伤般的轻颤了下。
那位大夫背着药箱出来了,没敢接谢蕴递来的诊金,实话实说道:“老朽没出力,是那位姑娘将人救回来的。”
谢蕴:“这是封口银子,出了这院子,您只记着今日在家中睡觉便好。”
大夫神色一怔,随即腰愈发弯了两分,双手接过那银子,道:“是,老朽记下了。”
片刻后,羌弥拿着张纸出来了,“这是药方,让人去抓药,要快。”
谢蕴刚想接过,便听旁边一道声音。
“我去。”程敬单手撑地站起,接过来道:“我骑马去快些。”
谢蕴扫他一眼,抬脚进了屋里。
后悔了吗?
可又如何偿还得了那些伤害?
寝具衣裳,问月都给换了干净的,只是屋里的血腥味依旧散不去。
崔芙一张脸,比身上的寝衣还苍白,便是梦里也睡得不安生,眉头紧蹙。
临近午时,床上的人才慢慢醒来。
谢蕴让人去端汤来,扶着她坐起,喝了口水。
“阿蕴……”刚一开口,崔芙两行泪便滑过脸庞。
谢蕴知她想问什么,稍沉默,也没瞒着,道:“没保住。”
眼泪滑入鬓发,崔芙手攥着她的衣裳,哑声哭得浑身都在颤。
感受到肩侧的温热湿濡,谢蕴深吸口气,手轻拍她后背安抚,语气认真问:“你跟我走吗?”
崔芙眼眶满是泪,抬起瞧她。
“你若愿意,我便能带你走。”谢蕴又道。
半晌后。
崔芙轻轻道:“好。”
崔芙性子温柔娴静,嫁入府中几年,不曾苛待,不曾打骂下人,更是没与谁起过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