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右贤站在原地,慢慢的垂下了眸子,今日的阳光确实很好,映照出了他眼中细碎的光亮。
又是一个新年,萧雨竹在那日知晓了父亲离京那日,母亲在马车上未尽的话。
定国公夫人说:“你自小便在边境,养成了这副大大咧咧的性子,有什么事情也藏不住,雨竹,你瞧着谢家那小公爷眼中的欢喜藏都藏不住。”
萧雨竹一下子被她母亲戳中了心事,连忙歪头,看都不敢看她,下一秒却被人双手捏住了脸掰了回来。
“娘。”她讨好的笑。
“瞧你吓的。”定国公夫人嗔她一眼,“我今日同你说这个,是因为前几日谢家那孩子约我见了一面,说想来府里提亲。”
萧雨竹倏地睁大了眼睛,直接站起身,惊讶道:“提亲?!娘,我怎么不知道?!”
“就你这个性子,若是提前同你说,你能藏的住吗?”
“我”萧雨竹想说自己藏的住,心悦谢右贤这件事她就藏的很好,可母亲却什么都知道,这让她也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藏住了。
“你坐下。”定国公夫人拉着萧雨竹的手,“虽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从前我也想着给你寻一个军中男儿,可若是你自己喜欢,那便也无不可,有件事一直未曾与你提过,从前我与谢小公爷的母亲是旧识,谢小公爷出生的时候你还没影呢,那孩子两三个月大就粉雕玉琢的,还与她母亲开过玩笑,若是日后我得了女儿,便许给她家谢右贤,只是雨竹,如今时过境迁,我对谢右贤这个人并不了解,所以我暂时不会答应,我要和你父亲祖母一起考校他的人品,你姑姑的事不能再出第二次了。”
“娘。”萧雨竹有些震惊,原来那日母亲未说完的话居然是这个,可想起萧文柔,便点了点头,姑姑的事是全家的痛,定国公府承受不起第二次。
从那日之后,萧雨竹偶尔会收到萧元景送来的东西,大多是哪个酒楼新出的糕点,从一开始的莫名其妙,到后面的每次看着萧元景臭着的脸,她某一天突然恍然,心里大约知道这些糕点从哪里来的。
“把你的笑收收。”萧元景看不下去。
萧雨竹这次不和萧元景计较,反而笑嘻嘻的说:“谢谢二哥。”
“哼~”萧元景臭屁。
这样时不时会让萧元景送来的糕点一直持续到贤王和宁远将军府宫变的那日,除了去湖州之前同她谈话那次,那次是第二次萧元景同她那么正经。
萧元景说:“雨竹,今晚凶险万分,表妹甚至以身涉险,目的便是为了让对面相信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若是我出了什么意外,便由你带着人前去,我知道你很久没有策马了,可雨竹,身为萧家的儿女,是永远不会忘记如何策马的。”
“二哥,你放心吧。”
她是萧家的女儿,自不会堕了父兄的风采。
当晚的行动到底是出了意外,萧元景被人拖住了,萧雨竹得到消息的时候,翻身上马,声音里带着镇定,大声说:“众位,随我出发!”
少女依旧穿着一身火红的衣裳,墨发张扬,策马狂奔的时候,踏碎了一地的月光。
经过一条街时,远远的就听见了那里传来的打杀声,萧雨竹瞬间戒备,眼睛扫视了周围一圈,她担心还有宁远将军的人在这边。
可远处的画面却慢慢的进入了眼中,秋风萧瑟中,她看见了一堆尸体旁站着的人,那人一身白衣,头发垂下了几缕,显得有些凌乱,手上拿着的长剑正在往下滴着血,听见马蹄的动静,他冷冷的扫了这边一眼,四目相对间,萧雨竹瞧见了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