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蛮扭头就看见继父拿着扫帚朝他们跑来。心里的恐惧和厌恶随即升起。这个讨厌的男人依旧是那么讨厌。显然这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并没有认出他来。这个曾经和他住在一个屋檐下并不讨喜的继子。此时他只把这两个少男少女当做拐,卖他孩子的恶人。他叫骂着追出很远,直到身心疲惫,双腿发酸,看不见他们的身影才罢休。
等他疲惫地返回去,天乐已经不见了。就在家不远处没了踪影。这个暴躁的男人开始在四周吼叫。接着他的妻子也加入了队伍。他们开始哭嚎,见人就问:看见我的儿子了吗?
远处,喘着粗气的时幽问一言不发的夏蛮:“你说他们是不是该死?”
夏蛮坐在地上,沉默着,不敢去看远处那焦灼的身影。他身上的娃娃鲜活依旧。只是那圆润的脸上沾满了灰。时幽俯下身与他并肩而坐,仰头与他血红的眼睛对视。
“别不开心了。我叫我的朋友把他藏起来了。气死他们。”
夏蛮的眼皮一跳。“你把他藏哪了?”
“担心这抢去你所有的弟弟了?”
“我得回去了。”
他的归途并不如他所想他那样。他住的屋子早已变成了废区。夏蛮眼前一黑,双腿发软。一股腥味从喉咙里涌上来。
“你怎么变得这么弱了。是不是因为这个娃娃?你在哪拿的?我们把它还回去吧。”
夏蛮坐在废区里,茫然望向周围的高楼。在破砖瓦间他看见一张纸条:找余兰。
夏蛮敲响那陌生的房门又见到了久违的人。
“谁啊?原来是我们的大侄子。”梧桐高声喊道。很快屋子涌出几张熟悉的脸。
“夏蛮?”
“夏蛮回来了?”
“你小子跑哪去了?”
这久违的拥抱,嘈杂的问候让夏蛮几乎窒息。他强撑着摇晃的身体走进屋子。随便缠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遇见打劫的,我忽悠他们,跟着他们干,找机会跑出来了。”
“什么?打劫的?你说他们长什么样?干了什么?我找人画出来!”余兰一听比任何人都要兴奋。
夏蛮的目光落在余兰的腰上。她的腰上挂着一副动物的画。“那只貂呢?”
“他死了。他说让我把他挂在腰上他还能保佑我。他还会回来。”余兰说着红了眼眶。“他一直在我身边,试图跟我交流又怕吓着我,我怎么就没发现呢?”
“家里发生的事,也在这里上演了。”知了叹息着。“夏蛮回来就好。至少我们悬着的心总算踏实了。”
夏蛮眼里因为重逢而喜悦的光芒瞬间黯淡下来。他自言自语着拉开了与众人的距离。“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我认识了一个人,我把鼬宝还有小白,还有……”夏蛮说不出话来,他出卖了他的过去还有这里所有的人。他的声音激动着,颤抖着。对面站着一群和他一样由于震惊说不出话来的人。
“如果是他胁迫你的,这没关系的。你回来了比什么都重要。”
“可我原谅不了自己,这一切都是我,我,痛恨自己,怎么就那么,一冲动就做了不可挽回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