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已经回去过年的刘思成给周戎发了一份BBC报纸的扫面件,BBC毫不吝啬版面和篇幅的报道了这次的采访,第一版甚至引用了央妈报道的截图,与现场采访周戎的图片做了一个拼接对比,标题更是扎眼。
“新青年——究竟是华国的崛起还是年度最大的笑话?”
文中用最犀利的笔锋对华国的报告进行了讽刺。
“当我得知一个华国的中学生解决了一个相对比较前沿的制药学难题的时候,我是很震惊的。
众所周知,自从肝素钠1918年被发现时起,它的作用在医学领域就不可替代,近百年来,无数机构和科研人员不断的寻找提高产量的方法,结果却不尽如人意。
时至今日,代表该领域最先进的制备工艺,也无法突破每一亿单位需要2000根原料(猪小肠)的极限。
然后华国官方却宣称,在一个省级单位的中学生的选拔性比赛中,竟然由一个中学生突破了该项技术。在他们公布的数据当中,甚至包括了三项颠覆性的成果。
首先是酶促反应速率,根据他们公布的数据,几乎提升了整整10倍;第二点是分子量,根据他们公布的数据细节,他们宣称已经基本上能够稳定的控制反应生成物的分子量,而不是在提纯过程中进行筛分,这几乎是对行业的颠覆;第三点就是产物的总量,以质量计算,他们的数据显示,能够稳定在每百根产物50克以上的质量,换算成单位的话,相当于每一亿单位需求原料量不足1400根。
无可否认,如果只看数据的话,每一项指标都是对行业的颠覆,任何一项成果如果经验证证实,几乎都是对该行业的一次洗牌。
如果把华国生猪出栏量同时考虑进去的话,这项成果几乎会让华国在该领域形成至少10-15年的市场绝对垄断。
出于对自由经济和国际药品安全的考虑,我对这件事情进行了深入的采访和跟踪报道。
但是结果却是让人遗憾。
当我见到当事人的时候,几乎是不可置信的。
我本以为会见到一个文质彬彬的学者,至少也应该是个有望成为学者的坯子,在见到他本人之前,我的内心充斥着对华国教育和青年学生的幻想,直到一名工地干零活的小工出现在我的面前。
得益于这次采访,我甚至平生第一次见识到了华国的装修工地,锈迹斑斑的钢材随处堆放,工具和原材料混杂,电线随意的扯在地上,他们甚至没有最基础的劳动保护用品,更让我无法接受的,除了一名勉强可以被称为监理的工头之外,现场的工作人员全是未成年的孩子。
抱歉,我并不想在此抨击华国的劳动制度,但是作为一个文明社会的人,我几乎无法容忍我所看到的现实。
我甚至认为用监理来称呼这个油腻的中年人是对这个词的侮辱,他只能被称为工头,与最黑暗的中世纪的黑作坊主一样的奴役者。
……
至于所谓专利“持有人”周戎本人,我甚至怀疑他明不明白“专利”这个词的含义,他操持着一口极不标准的普通话,至始至终都在强调两件事情,第一是接受采访给钱吗?第二是别耽误我挣钱。他在寒冷的冬日穿着单薄的衣服,在没有任何劳动保护用品下进行着最繁重的工作,拿着最微薄的薪资,却还在为过年发愁,这一幕甚至让我想到了高尔基的《在人间》当中描述的场景。
实在是难以置信,这竟然是21世纪的华国!
我几乎可以肯定,他们官方媒体宣称的一切都是精心导演的一场大型真人秀。
……
当我问及“颍禾”的经营状况的时候,那个监理,也就是所谓的颍禾财务总监,毫不避讳的说,这只是一次他们称之为“过桥”的操作,颍禾也不过就是一个用于投机的皮包公司。
……
采访到这里已经无法再进行下去了,我感觉我的认知被颠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