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泽歌一直在刷着塔罗牌,闻言突然笑了。楼延侧过头看他,喉结一滚咽下面包,又拿起旁边的一瓶水拧开喝了一口,“笑什么?”
段泽歌的手指很长,其上也布满着或大或小的伤口,还有一片狰狞的烧伤从手掌内部蔓延到手背的,但奇异的竟然没有影响他双手的灵活度。听到楼延的问话,他微笑着用最轻描淡写的语气说着阴阳怪气的话:“楼先生是忘了我还有个‘占卜’能力吗?我也可以找到那东西在哪。”
楼延眼尾挑起,哼笑,“当然没忘。”
他当然没忘,只不过楼延心里多少还对段泽歌有些防备,也并不想养成自己不动脑子只依赖段泽歌“占卜”的习惯,所以就没提过这事。不过段泽歌都主动说了,那么他也不客气了。
楼延伸手朝段泽歌勾了勾,“过来坐,帮我看看这玩意这会在哪里。”
段泽歌慢悠悠走到他身边坐下,楼延打开了手机,往相册里面一点,就看到为首第一张里红棺材的照片。
这照片是在红棺材刚从河里被打捞上来的时候拍的,一群人围在岸上泥地里,雨水薄薄,十来个壮汉拽着绑在红棺材上的绳子埋头拉棺材。在人群拥挤中,那红棺材半边着地,半边仍泡着水,颜色鲜艳地被围在人群之中,好似一抹深红忽然闯入了黑白灰的世界。
天下棺材七尺,这棺材也如此长度,应有个两米四。棺材通体鲜红,看不出这棺材多少年了,但四角方方正正,且又高又厚,既没有虫蚁啃噬的痕迹,也没有雨打风吹过的脱漆,像是才做好的一个新棺材。
楼延将棺材放大,看清了其上的花纹。那花纹并非传统棺材上会雕刻的青松翠柏、仙鹤牡丹,而是乱七八糟的,好像是小儿乱涂抹出来的画一样,看不出什么图案,但能看到中间雕刻的一个大大的“囍”字。
乍一看普普通通,但只要将这棺材纳入眼底,心底就会升起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寒意,让人一看就觉得晦气和害怕。
段泽歌忽然伸手指了指棺材上的图案,圈起了其中一处,“你看这里像不像眼睛,这里像不像头颅?整个连起来,这个图案是不是有些像恶鬼?”
他轻轻比画了一下,楼延定睛一看,不由点头赞同。
青面獠牙,脸形扭曲,越看越像是一个鬼怪的模样。楼延用同样的眼光去看其他的图案,这些令人心底发寒,线条凌乱的图竟然也是其他模样狰狞的恶鬼。
或男或女,或老或少,每一个鬼的面容都不相同,但都极尽可怖。而且越看,越觉得这些鬼怪栩栩如生,就像是真的活过来了一样,就像是在动弹一样……那些线条开始晃动,鬼怪也逐渐转过脸来和楼延对视,它们的脸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就好像要从屏幕里钻出来贴到楼延的脸上!
一只手忽然盖住了照片上的红棺材,段泽歌轻声喊道:“楼延?”
楼延猛地回过神,他立刻去查看自己的精神力,才发现精神力不知不觉已经往下掉了3点。
“精神污染……”
楼延喃喃,让段泽歌将手拿开之后,他再次去看,却发现红棺材上的图案根本就没有动过,还是原来凌乱的样子。
隔着一张照片都能够污染到别人的精神,楼延在心中再一次提高了红棺材的危险度。而棺材上的那些厉鬼图案,也让楼延格外忌惮。
楼延问段泽歌:“你有感受到它带来的精神污染吗?”
“有头发挡着,我没看清,”段泽歌拨了拨脸前的头发,“也没什么感觉。”
楼延抿唇笑了笑,又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个红棺材,我怀疑我对付不了。”
路好修和李新也凑过来看红棺材的照片,但楼延只让他们看上一眼,省得他们也受到红棺材带来的精神污染。
他们没看清棺材的特殊,但听到楼延这句话后,李新不由担心道:“如果实在危险那就算了,我们把那个蔡莫解决了就出去吧?”
楼延轻笑两声,“你不担心这里的村民遭殃吗?”
李新是个好人,通俗意义上的好人。是个遇见老人摔倒了就去扶,遇见女士被欺负了就去帮,遇见未成年玩危险游戏也会上前呵斥让未成年回家的好人。
李新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道:“总比你死在这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