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到今天,庄鑫烁一直想问一问庄镇山为什么,为什么到了现在仍在逼他。
庄鑫烁探出车窗的手被风吹得冰凉,烟头上的火光在白天不那么明显,只有一点点微红。一阵强风吹来,燃烧的烟丝落在手指上,他感到了一点皮肤被烧灼的痛。
因为这点痛,庄鑫烁清醒过来。
这些年庄镇山在教育他这件事上屡屡碰壁,他是不是执着于想要看到他真正低头。这样,作为父亲的绝对权威才能圆满,他的一生才能称之为全然的成功。
捏着人的软肋,挑着对手最软最受不得疼的地方猛扎,庄镇山在商场上就是这么一路打拼过来的。
那夜在小喷泉旁被吹风吹散的怨与恨卷土重来。
庄鑫烁拿出手机给秦梦打了电话道了歉,然后掉转车头,驶向他真正的家的方向。
楼上的李硕听见开门的动静后,提拉着拖鞋从二楼一路奔下来,冲击力带着庄鑫烁往后退了两步,身体撞在门板上,发出了“咚”的一声响。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这幅模样实在太不稳重,李硕尴尬地咳了两声,站直身体,正色道:“你怎么回来了?庄董身体怎么样了?”
庄鑫烁一直没想好要不要告诉李硕实情,只含糊地说庄镇山最近身体不好,需要在家里呆一段时间。而他在来的路上下定了决心,这会儿更加不会告诉李硕究竟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大事,人年纪大了,总有这样那样的毛病。”
李硕听见他这样说放下了心,但忍不住试着劝说道:“收收你那狗脾气,有什么火回来冲我撒得了,你爸都病了,说两句软和话又掉不了肉。”
“我知道。”庄鑫烁点点头,伸出手揽住李硕的腰把他死死压在自己怀里,“哥,我想你了。”
李硕的胸腔被挤压出一阵闷痛,他皱着眉龇牙咧嘴的,揉搓庄鑫烁后背的动作却很温柔:“矫情劲儿。”
玄关正对着的置物架上放了一株长长的日本吊钟,两个多月以前李硕买它回来,说要给家里添点绿。水培植物活不了多久,庄鑫烁都没来得及看见它生命力最旺盛的阶段,现在就已经快要枯死了。
庄鑫烁盯着看了一会儿,把李硕从怀里扯出来,然后重重地吻他。
庄鑫烁在他口腔内用力翻搅,向他无度地索求。两人的唇齿碰撞,不知是谁的嘴唇破了口子,铁锈味随着唾液交换在唇舌间迅速蔓延。
过了很久,久到李硕的嘴唇已经麻到没有知觉,庄鑫烁才放开他。李硕挂在庄鑫烁身上重重喘着气,大骂道:“属狗的你!又他妈把我嘴皮子啃破了——”
最后一个字的音调突然上扬,庄鑫烁勾着李硕的大腿把他抱起,往一楼的阳光房走去。
昨天下了雨,今天却是一个明朗得过分的晴天。
澄净的天空里飘着丝状的云,阳光毫无遮挡地穿过玻璃,落在白色羊毛地毯上纠缠着的两道身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