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色鲜明,少年俊逸的面庞被花光照亮一霎,很快又沦没到黑暗中,变得晦暗诡谲,像仅点燃片刻的火。
他毫不留恋把那朵花丢到一边,视线挪到宫殿里走出来的琴师身上。
琴师一无所知往宫外走去,俄瑞斯目送他离开,忽然侧首,对彼拉德说:“我想,我们可以回到阿尔戈斯了。”
阿尔戈斯女王的寝宫,灯灭到只余一盏,黯淡的焰光洒落在雕满玫瑰花饰的大床上,照亮女人睡梦中的脸
春祭已过,夜犹清凉。她盖着深棕色的鹿皮被子,嘴唇紧抿,眉心频蹙,睡得极不安宁。
烛花轻微的绽裂声中,她陡然睁大双眼,惊恐地掀开被褥坐起,弄醒了枕边的斐洛亚。
“怎么了?”他也跟着起身,伸手搂住她的腰,抬眸凝视她:“又梦见王子了吗?”
“是。”克丽特拾过床畔的手帕,擦拭脸上冰凉的汗水,嘴唇苍白翕动:“我看见他了,我又看见他了……他举着一把青铜匕首,朝我的心口刺入。”
她情绪紧绷,痛苦地喘息:“他杀了所有人!杀了你我,也杀了埃吉斯和海伦!……最后,他提着那柄带血的刀,头顶王冠,坐到了王座上,地面全是尸体和我们的鲜血。”
斐洛亚面色凝重,他抱紧浑身冷颤的她,抚摸她柔润的乌发,又用修长的手掌包裹她发凉的纤手,低声道:“别担心,杀他的人是我,不是您。”
“就算他回来。”他紫眸冷冷:“我不介意再杀一次。”
她紧握他的手,像抓着救命的绳索,雪白美丽的面孔埋入他宽阔的胸口:“但你不可能一直守着我。”
“不。”他说:“我会一直守护您,哪怕献出我的生命。这不是出于职责,而是由于……”
一向内敛的他无需多言,她已经默契会意,不禁用力攥紧他衣袍,低声喃喃:“可我无法给予你想要的。”
“没关系。”
他垂头,亲吻她稠密如云的鬓发,气息悄然流淌到她冰凉的面颊,带来令人心安的暖意。
“您给的已经够多了。”